拯救夏拉(4)

霍卡说夏拉比小时候温柔了许多，说起强吻事件夏拉就羞得耳热心跳。但霍卡说他爱夏拉并非因为旧事的关联，他说爱就是爱，重逢的第一眼我就认定你。久违的霍卡已经长大，他不再是夏拉记忆中忸怩的腼腆少年。
夏拉溺着霍卡的宠爱，也溺在自己混乱的立场上。她想着苏门，想着自己如何做他身边幸福的小女人，她觉得霍卡模糊的时候苏门就清晰，而苏门模糊了，霍卡的清晰程度也丝毫不逊于他。夏拉渐渐又觉得寂寞了，而且是彷徨不知何去何从的深度寂寞。
 
这样飘摇的时刻，夏拉第二次遇到偷香肠未遂的小偷，她的初恋情人。
翠花街的夜市上人来人往，没有谁敢靠近角落上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贾丁。夏拉起初只看见影子，觉得似曾相识，悄悄绕到旁边，果然是一张叫她心疼的脸。
贾丁卖假药，他倏忽就从痞子诗人变成了江湖术士，夏拉觉得造化的光芒灼伤了她的眼睛，她站在贾丁的地下室里难过得直想哭。贾丁反过来安慰她，他说这也不是第一次挨打了，我都已习惯。夏拉有气无力地愤怒着说你怎么就不能找一处正当的职业，你想在地下室里蹲一辈子？贾丁被戳伤，嗡嗡地哭了起来。
夏拉觉得贾丁是一个比她更需要救赎的人，与他的落魄相比，自己的寂寞俨然就是生活的调剂。贾丁连寂寞的闲情逸致都没有。
贾丁哭累了很快就入睡，像一根被烧过的木头，阴霾，腐朽，沧桑。夏拉在他潮湿而充满异味的居所睁着眼睛坐到天亮。
 
夏拉无意路过霍卡的诊所，也无意闯入他和女助手接吻的场地。那姑娘闭着眼睛全情投入，齿缝间必定都是温柔。夏拉想霍卡原来不是不喜欢亲吻的，而无缘的自己，不是来得太早，就是太迟，有些话，真的应该只是说说而已。
霍卡没发现夏拉，她悄悄地退出来，整天都没有再去公司，以为苏门回家必会追问，面带关切，哪知道他只是瘫在沙发上没有一句话，比闷雷还闷。
夏拉到厨房炒了桂花饭，苏门摇头的时候眼睛水都快被挤出眼眶，他开始一口接一口地喝冰箱里罐装的啤酒。然后将悲伤的头颅埋在夏拉柔软的胸口，哭得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
苏门对夏拉说，我爱的人不爱我。
夏拉的胸口充斥着他凝重的呼吸，却堪比陨石的撞击。夏拉身边的男子突然都无所遁形了，她在一天里重复这样的遭遇，她长久以来所以为的暧昧关系，原来只是自做的多情。他们都不像她那样渴望被拯救，反倒是她在一直寻求，才将自己置身花边的尴尬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