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月(8)

“把我拐到城外？哎呀呀，你不会是在反省如果早点同床……”凌儿打趣道。
“没用的。”没等皓月反应，凌儿便接道。
“你察觉不到，他们便杀得慢一点。你察觉到了，他们便杀得快一点。仅此而已。”
“月黑风高……”皓月顿足长叹，“想不到我竟如此糊涂，将那誓言化作了儿戏！”
“没用的……”凌儿说，“你知道那天你还活着意味着什么吗？”
“没错，他们并不惧你。长远来看，你终究保不了我。当然，也有在那之前就获得他们信任的可能性。”
“我以为他们已经……”
“信任我了？”凌儿的笑容有些可怖，“他们惧怕当时的我，胜过惧怕当时的你。”
“唉。一个人对全世界，终究是太渺小。”凌儿的声音轻了下来，“要想有所改变，唯有……”
“染指禁法么？”这是皓月唯一一次反问凌儿。
这是无论如何都想问出来的，最后的疑问。
“三大禁法之一，源泉之法，情绪魔法。”凌儿念起学习情绪魔法的第一天就背会的那段话，“情绪是人类最根本、最基础的令行禁止机制。动摇情绪的产生和消失过程，就动摇了人类社会的根基。魔鬼的诅咒只会让人越陷越深，与其引火烧身，不如……杀之后快。”
“如何？现在有点想杀了我吗？”凌儿稍稍弯腰，抬起头从下方观察皓月的表情。
“我……做不到。”皓月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不，你做到了哦。”
说着，凌儿悄悄地向前一倒。
好冰。冰到让皓月感觉自己抱着一尊精致的雕像。
“凌儿，你……”
“皓月，还记得我和你讨论过‘我对你来说是什么’这个问题么？”凌儿打断了皓月。
“当然记得。当时讨论的结果似乎是囚犯毕业恋人未满来着？”皓月顿了一下，缓缓地答道。
“你还记得当时我说过‘我们不是同伴’吗？”凌儿问。
“记得。当时你好像……”
“稍微耍了点滑头，搪塞过去了。”凌儿吐吐舌头，“现在我可以说了。因为站在同伴的立场，我必须放弃情绪魔法，所以不行。”
“你从未想过放弃它么？”皓月苦笑道。
“如何，有没有更加后悔当时没有杀掉我？”凌儿笑道。
“哈哈哈……”皓月干笑道，“我不知道。”
“如果没有情绪魔法，我早就在那燃烧的废墟中殒命了。”凌儿闭起眼睛，像是在回忆，“如果没有情绪魔法，天边的皓月根本不可能注意到我这渺小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