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一念花开飞天栉》作者夜游宫(11)

“是，大人。”
王质走下邮亭馆舍的屋檐，沿着泥泞的蜀道山路，朝远处的村子里深一脚浅一脚走去。
他在山中学棋半日，下山回去，石室山下的人都不认得一个叫王质的。他这才知道，凡间已经过去了三百余年，晋早就灭了，又更迭了几个王朝，现在是大唐，当朝的皇帝叫做李隆基。
甚至在南梁的一本《述异记》上还记载了他的事：说石室山有个叫王质的樵夫，上山伐木时误入仙室，见到一对童子下棋，还吃了童子给的仙家食物。看完一局棋后下山回家，才发现斧头的柄都烂了，原来这时离他上山已经过去数百年，而山下，也没有了当时认识的人。
这些当然都是王质上山失踪之后编造的野史轶闻，却也差不多，只最后一句是假的。他还有认识的人，小师叔阿墨。
阿墨跟在他身边，朝南蜀深山的小村子里走去。从石室山回来他又长高了一些，不再是少年单薄的身材，而是如青年一般伟岸英挺。阿墨看着他棱廓分明的侧脸，微微有些眼晕。
“哎呦。”一分神脚下滑得一个趔趄，王质眼疾手快搭过了她的肩膀，抬头时见她的额头有一层细细的汗珠，道：“我们走慢一些。”

“刚才是意外啦，我早就习惯走山路了，”阿墨脸颊微红，被他的手撑住的那一块皮肤火一般滚烫，她赶紧避开来，步伐矫健走两步，“你不在的这三百多年，我一个人过得很好呢，风里雨里哪里没去过，区区的山路不在话下。”
王质才发觉她瘦了许多，以前圆乎乎的，阿墨竟然有几分纤细了，这些年，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其实小师叔可以去做很多事情，不用在这里干，等着我回来。”
“那怎么行？我……说过要守护你的，神仙不能食言。”阿墨一颗心砰砰乱跳，还好这个借口找得十分合理，貌似是看不出来她想赖在他身边的痕迹。
王质不再说什么。
这时他已经给自己取了名字，依然姓王，名积薪。在首都长安城顺利考入翰林院成为了棋待诏，深得当今圣上的宠爱。此次安禄山作乱，圣上西狩，也带了他一同随行。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他还是那个王质，他唯一惦念的还是归墟的那局棋。只要战胜全国的高手，他就前往归墟。
9.
蜀中山里的日子阴雨连绵，王质坐在廊下看棋谱，恍然抬头，不知什么时候阿墨已经坐在旁边。他不由得皱起眉，“小师叔，你快起来，天气湿冷，姑娘家不可以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