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章:他指向灯塔(3)
两个月前,这个女人烧死了一只仓鼠。这件事她原以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没想到我看到了这一切,但我从来没有说出去,我喜欢她,有时超出了喜欢我自己。不光是这些,我还知道她的家住在一条普通的街道里,从小区大门进去就能看到几幢不算特别新的单元房,兴许是租的,也可能是二手房。
自从半年前我第一次跟踪她之后,最近几个月我时常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上了楼,听见锁门的动静后,我就距离她两组楼梯的距离坐下,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或者说想达成某种愿望。这是怎样的一种思维,我不明白,但我不想再探究下去了,此刻我站了起来,向上跨了一步。
这层的楼梯与空间异常的晦暗,我下意识地望向头顶的声控灯,它似乎有话要说。
“你为什么在呼吸,连云都是流动的。太过牵强理由不会有好的结果,你应该站在制高点,那种跳下去的感觉,比渴望被理解时来得更加明晰。”
它真的说话了,但我无法回应它,算是一种病态的自我慰藉吧。
我听见楼上的一串拖鞋声,知道是她出来了,这种温柔的拖鞋声只有她才发得出来。她提了一个仓鼠笼,右手攥着打火机和几张白纸。我无法判断她接下来的动作,只得保持半蹲的姿势望着这一切。她将笼子放在楼梯的第二级,随后,易燃的白纸和打火机弹出的火焰接触了,一时间,黑暗降临了。
虽说声控灯被楼梯外的白日紧紧束缚住了,但它还是想继续对我说些什么,它面无表情地望着我,它又说话了。
“对或错,由你自己判断,这一个不可言说的场景,想要做出精准的判断并非易事。离真相越近,人会变得模糊。”
那个女人把仓鼠笼打开了,灰黑色的仓鼠惊恐地望着一部分焦黄的纸,很快,那些焦黄的部分已经转为碳化,比那只烧焦的生灵原本的毛发颜色还要深一些。最初,这只生灵还在惨叫,整个楼道就像是回音壁,渐渐地,只剩下了拖鞋的声音。
我调整了一下早已酸麻的姿势,那一瞬间,有种将要昏死过去的感觉。眼前的这个女人突然发出类似于蝙蝠的怪叫声,我无法判断她内心的想法,只得继续半蹲着,等我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回去了,但隔着大门,还是能听见极其微弱的拖鞋声。她没有罪,也无法定罪,罪恶本身就存在,不需要再强加到对方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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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觉就像是小孔成像,对面的人都在倒立,往往这个时候是最无趣的时候,一种任务机制驱使着他们,每个人衍生出的滑稽动作不知是否意味着生存。从那天开始,我就在调整窥探的位置,最终把身体靠在了房间的窗前望向对面楼里的人。事实上,这个房间原本是个书房,现在的作用仅仅是一个杂物间。事实上,我两周前就开始这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