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七）(2)

卡尔萨斯双手合十，讨好似地说：“学姐饶命，我还想在空中花园混下去。”
“哼，那想说什么就直说，这里就两个人，别在我面前装成熟稳重的大男人了。”
卡尔萨斯沉默了，他直直地盯着杯中的酒，可他的目光却又飘渺地仿佛透过了酒液看向虚空，看着虚空中某个飘渺模糊的身影。
赛利卡安静地看着他，履行起一个合格听众的职责。
良久，沉思中的青年试图描述自己眼前发生的一切：“那个……目标，他并没有在一开始就发生我们不想看到的情况，他保护了我，并且挣扎着试图帮助我们，只是他失败了。”
“他跑了很远的路，最后独自在我一个人面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他用呐喊告诉我他想回家。”卡尔萨斯淡淡地挑拣着自己能说的话，“他应该离开家很久了吧，所以即使孤身一人也想要逃回家。可我在他的家里杀了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回家。”
发顶忽然被人揉乱了，他抬头。

赛利卡就把手放在他的头顶，她温暖地笑着，当真如同当年那个少年第一次看到她时心底的悸动，女孩子只是笑笑，男孩们就觉得即使深处寒冬，也能温暖许多
“我听明白了，我一直都明白的，你是个善良的家伙啊，一直都是善良的家伙。”
卡尔萨斯苦笑：“学姐，没必要这么指责我吧，”
“不，我没有指责你。”赛利卡否定，“表达自己的善意不应该被否定，该否定的是这个满目疮痍的世界。”
卡尔萨斯怔住了。
赛利卡紧握着酒杯：“战争构成了一代又一代人历史的长河，我们都是被河水推着走的人，因为各种各样荒谬的理由，不得不拿起武器和彼此互相厮杀殆尽，可是从远古的过去开始，从第一个大写的人字屹立在大地之上，从彼此背靠着背保护彼此开始，人类的文化、思想、历史就在无形之中把我们每一个个体连接了起来，把对方都当作野兽可以做到兵刃相向，可如果我们彼此都被当作同样的‘人’，就很难再对彼此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