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短篇 || 三年的雨，三年的你(5)

“可丽饼不可以当货币吗？那如果我能够一个人把事情都干完，是不是就不需要钱了？”对于维萨齐的解答，薇娅总是能问出更多的为什么，于是这场对话变成了一场怪异的辩论，两个人围绕着货币的作用，产生了一番问答，维萨齐为了给出一个孩子能够理解又不自欺欺人的答案不断的苦思冥想，而薇娅听得一知半解，但总是能够找到下一个更深刻的疑问。
直到半块钱可丽饼的交易演变成了关于奴隶制和自由意志的讨论，维萨齐用我们一起来读货币史为由终止了这场奇怪的对话。在那之后的几次互动中，甚至在两个人玩耍的时候，这样类似的对话频繁地发生了很多次。维萨齐的本意是让孩子慢慢的了解外面的世界，但是很多次的结果都是让这个孩子产生对那个世界更加深刻的质疑。甚至到最后，薇娅的许多问题让维萨齐也对人和社会逐渐产生疑问，合理性，本质，公平，这些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开始扰乱他的思维。
如果可以一个人活着，人是不是用去交朋友？人如果长上翅膀，那么可以像鸟那样自由吗？既然机器可以生产食物，那么把粮食免费发给每一个人不可以吗？
这些问题看似出自童真，但实际上每一个都直触根源，这些很多维萨齐从来都没有想过的问题，薇娅却一句一个侃侃道来。问题不重要，维萨齐意识到了这点。他并不是一个傲慢的父亲，他想尽可能不干涉孩子的自由发展，但是这些问题确实不应该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该思考的。他把重心找了回来，放回到自己的孩子身上。他开始更细心的观察薇娅的一切。

观察期的最后一天晚上，维萨齐想陪薇娅一起看电视，但她今天没有在看电视，她正在阳台上发呆。维萨齐靠近，发现薇娅是在观察楼底下一条街区外的抗议活动，冲突的原因维萨齐已经懒得去猜了，但这次的规模有些大，那些抗议者举着横幅，最大的一条上画着“还我三年。”，警察已经赶到了，两边剑拔弩张。
“宝贝，今天怎么不看动画片了？”见薇娅看的入神，维萨齐开口打断了她。
“动画片不好看。”薇娅头也不回的低声说。
“不好看？你不是一直都很喜欢看的吗？”
“我觉得......动画片都是骗人的。”
薇娅把头扭过来，表情忽然变得有些浓重，她一把抱住维萨齐的腿。维萨齐见样也蹲下抱住了她。
“宝贝，怎么了？”
“我害怕......”薇娅带着哭腔说。
“害怕出门吗？”
“嗯。”
“孩子，爸爸跟你讲过的呀，爸爸和妈妈会陪着你的，不懂的事情也会慢慢学会的，好吗？”
“嗯。”薇娅点点头，她也没有哭，只是继续把头埋在维萨齐的腿裤上，安静持续了好一会儿，“爸爸......他们为什么要在那里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