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典礼(2)

我还沉醉在她的声音里，还没来得及说再见，就只剩电子音在我耳边徘徊了。我试图去向上级请假，意外地得到了批准。
我应文的要求去买一套一套白色西服，更准确地说，是一套全身白的。似乎就像平时穿的西装颜色互换了一样，在整个服装店显得格格不入。店员不停地向我微笑着，向我推荐他们的新设计与新产品。但我毕竟是不需要女装的，买下那套别致的服装后匆匆离开了服装店。出门前我把那张合照带上了，它的灰尘并不厚，但我还是因此戴上了口罩。目的地对我来说是一个很熟悉的地方，尽管在那里待的总时常并不久，但毕竟我和文曾在那里立下现在如同笑话般的誓言。我在熟悉的花园门口停下了车，又对着一面镜子再次整理自己的着装，在教堂门口久久驻足，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大门。
我第一次听说离婚典礼这个名词时并没有想太多，以为不过是最近为了更好的实现一些聪明人所谓的完善社会体系而创造的新鲜玩意。直到我亲自参加了这么一场典礼，我才意识到人们并不是只会吃饭，或者在广播里唱戏的。最近社会上人们极其浮躁，而为了规范人们的行为，政府发布了一道又一道合理的建议。而在这行监坐守的环境下，人们趋向于形式，就连已经发生的事情也要以其设定的的过程进行一次。他们执意抛弃了结果，只为了呈现一个更为完美的过程。因此诸如离婚典礼、接生仪式、开庭仪式等名词就理所应当地被创造了出来。社会各界对其的评价不一，知识分子和学生们极力反对这一及其影响社会风气及进步的现象，但是人们早已深陷于这些表面上的美而乐此不疲。反而是有另一群自称是聪明人的人在一旁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一般地激化那些仍然理智的人们和形式主义者之间的矛盾。

不过，虽然说这些事情在知识分子层面闹得沸沸扬扬，对于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并没有多少的影响——我们只要遵守他们立的规则就行了。
和结婚典礼几乎相同的布置又一次勾起了我的回忆。大厅前贵宾册上的名字依旧是那些熟悉的人名，而这次则是两名工作人员在向来访的客人发钱。我听见一声：“包皓元，500块！”是我的老朋友了，自从和文离婚后我就换了工作，也就和他少了联系。这次惊喜的相逢属实令我感到惊讶，我向前朝他打招呼，他也发现了我，便露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向我说道：“很遗憾......都会过去的。”我听到这话时似乎才真正的意识到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我顾不上和皓元寒暄，转身推开礼堂的门，一副沉重的画面出现在我眼前。雪白的玫瑰、黑色的横幅、清冷的宴席，唯一与丧礼不同的是没有那令人毛骨耸然的遗照和硕大的花圈。两旁的窗户被暗色的染料掩饰了光芒，而那些尊贵的天神也低下了高昂的头。我沿着黑色的地毯走到尽头，抬起头，站在我面前的，是文。
我看着她，她穿着一身黑色的婚纱。“这么久了吗，你还是一点没变啊”我问道。她轻轻的回答了一声，便拉着我一起去迎接刚来的宾客了。主持人在上面控场，满座的宾客都流露着阴沉的脸色。我和文向他们敬酒，他们回敬中也充斥着悲伤的感情。最后我们停在了长辈那桌前。老一辈的他们根本不可能理解这种滑稽可笑的典礼是为了什么，更何况其中两位还在我和文的分离中立下了功劳的。我向他们致以敬意并说道：“如您所愿，文现在拥有了更自由的生活，我也不会再打扰她了。”他们以更为迥异的眼光看着我，我没有在意，又看向我的父母，他们面无表情。我们再次走到主持人身旁，这一幕也似曾相识。他我问，我是否愿意与文解除婚约，并不承认曾经所有立下的誓言？我答应了，我必须答应。文得到的问题和我不一样，但回答是一样的。这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身边的那个人被称作牧师或许会更为贴切，但他依旧用着主持人的语气向所有人宣布我和文离婚了，使我又乱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