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古文体】或有问于嵩山郑氏曰(2)

曰：时人云其生于山中，贪食而好人血，盖猛兽耶。然其时尚幼，力微齿钝，或有来往，见大虫而笑曰，“此幼兽不足为惧耳！如此小兽，无可伤人而饮血啖肉乎！”
问曰：公以为其兽年幼，无足为虑乎？
曰：窃以为其时年幼，亦不可轻视耶。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其奔走于山林之间，流于名岳，访各州府，汲天地之灵气，食上下之生灵，已不可同年而语。某闻贾人途由此山，遇大虫，血干而亡矣！
曰：或使巡抚闻，引兵而剿其兽，还太平与山中商道，则何如？
曰：何其难乎！某闻其兽遁于山林，觅妻而有后，其族旺矣！若屠一兽，仍有后据于要道，伤人而取血乎！且闻其族盘于天下名嶂，上使斥候观，斥候报曰：无处不在矣！
或曰：亦太甚矣，先生之言也！得无精兵强将乎？试使各州府引兵围于峰岭，刀枪斧钺，堵兽而剿，数月可成矣。
曰：善。尝有谋士献此计，巡抚曰可矣。快马传于各州府，试使各地闻计而动。遣将军，发兵士，持斧持钺，铁甲加身，马蹄声声，号角阵阵，好不威风耶？然则山高路远，兵士疲而力竭，虎伺机而动，伤人无数矣。古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然有军中之人贪蝇利，扣军饷而饱私囊，士气衰而怨声载道。嗟乎！哀乎！内忧外患，如何取胜矣？且各州府商道多于山中，贾人事通商，好金银，其见兵士守要道碍马车，怒发冲冠，视军如仇，则何如？

曰：噫！此乃私欲蔽目耳！
曰：巡抚告于地方之民曰：悲乎！各地巡抚猜忌互疑，撤兵而复商矣！外民曰虎饱腹而困怠，但卧于道旁，无复吸血，若遇抓挠，性命无碍矣！
曰：公或取信于外民耶？
答曰：但烦忧不定耳！某乃凡民，少有远行，亦不从商贾之事，甚少入山，如何目视大虫？某亦无所知耶！
曰：若通府内商道，撤兵而通商，则大虫得以害人耶？
曰：民有赋税之担，亦有生活之需，如何领兵久控耶？古云，苛税猛于虎，若使农不耕种，商不互通，民不来往，则民愤起而国库亏矣！人云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各知县聚而访巡抚，跪而哭曰民不聊生，流言嗤语，但言苛政恶毒于山中猛兽矣！巡抚已命收兵复商通行，若有民由道而过，面大虫，但能自求多福耳。
或曰：吁！竹篮打水耳！其兽其族，已然称王矣！将军如何？兵士如何？若今而视，摆设而已，不复有焉！
叹曰：太史公云，取予者，义之表也。守道与否，商贾通行，或取或舍，当如定夺？某生性愚钝，不可知矣！如今猛兽于林，乱世耳，但求平安顺遂矣。若遇凶险，有医于驿，伤者能求其助，针灸而服药，其伤或愈。若兽齿断骨，则缓复，需赖杖行，其痕不退，不知何言无碍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