秧书生(3)

张秧顾不上捡草鞋，急急跑过去，只见一条银红的锦鲤正在岸上的小水洼中扑棱。
他挣扎了一下，趟入湖水把鱼放生，那鲤鱼滑入水中便安定下来，游出一丈远，又游了回来。
张秧见此状笑说，“鱼儿鱼儿，捡了一条命还不快走？我可一天没吃饭了。”
那鱼开口说了人语，“你是书生？怎的穿得这样破落？”
张秧以为自己幻觉了，并不害怕，反倒跟鲤鱼像老朋友相见似的聊起了经年。
鲤鱼叹了口气，说，“今日我本应跃而成龙，没想到遭此一劫。”
说罢，有光华柔焉，俨然是人类女子的容貌，皎皎银发如泻如瀑，明珰满身，绫罗锦衣之下，一条长长的鱼尾闪烁粼粼。
这异类的样貌让张秧惊奇异常，一时辨不明现实。
鱼女说，“书生，你救我一命我还你一愿。不过别指望话本子里什么以身相许的屁话，断我仙途是万万不可的！”

张秧方才反应过来，连说不敢。
鱼女摆摆手，说，“别，收着吧，不然显得咱人（妖）品次。”
说着，手上幻化出一支拨浪鼓。
张秧双手接过一看，鼓面绘着鱼浪纹章。
鱼女说，“想定后，摇动手鼓便可。”说完便化为鲤鱼消失在湖中。
村中有人去镇上换酒，正好看到这一幕。
秧子遇到神仙的事，很快传遍村子。
回到张庄，众人见张秧还是这身破衣烂衫，只说怎的进城考试，连一身好衣裳都不知道换，好似满不知又遇仙这回事。
张秧只道自己落榜，回乡见亲已是无颜，哪里还敢换好衣裳。
夜里，张秧方整理好书箱，听见有人扣门，开门一看，是邻居叔爷，连忙让进屋里，询问来事，叔爷拄着棍说，“你有大出息了，遥想你父当年出去读书，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如今我也老了，家里的耕牛死了，这两亩薄田我老头子犁到死也犁不完，求问鱼仙娘娘求两头年轻耕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