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Rhino(11)

不，绝不该是这样。我攥着手里的最后一张欠款凭据，堆叠如山的天文数字如今已经粉尘般随风而去，纵使我的双手已然沾上那漆黑的，可憎的污垢，但我亲爱的妹妹仍然水晶般晶莹剔透——她是纯洁的，她与我和父亲不同，但她也是不洁的，这份罪责源自于我。
我轻轻将额头抵上她的枪口：“取走它吧，然后好好地活着。”
“你应该在明天接受绞刑。”她的声音已不像曾经那般柔软。
“可我想让你取走它，只有你有资格取走它。”我大概是说出了错话。
她不再出声，我感受到抵在我额头上的枪口在微微颤动。
“夏，我问你，爸他经常会用枪指着犀牛吧，你觉得我是枪还是犀牛？”
“诶？”
“哈，也是，这种无聊的问题能有什么答案。”我低头干笑了一声。

“好吧，让我们来玩一个游戏，看看我们是否还是‘心有灵犀’。”
我展开双臂，向着灯塔的边缘后退。
“我大概很快就会从这里跳下去，也许是一秒以后，也许是十秒以后，要么你取走我的命，要么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摔死在海边的岩石上，反正总得一死，我不接受由你我以外的其他东西再来决定我们的命运了。”
我察觉了她的疑惑，我的脚跟察觉了灯塔边缘的最后一块砖头。
“要跳了哦，但是又没跳，快点做决定啦，今天晚上可真是有够冷的。”
我在最后一步停了下来，深深地凝视着她，她如今高挑轻盈，眸眼冷得如同南极的冰窟，朱唇此时显得有些紫红，海边的风将一袭黑发卷得杂乱，旁人看来或许如此，但在我心里，她似乎这些年来没有变样，还是如同那年在壁炉边的慵懒柔软，长睫毛下的眸子明亮似皓月映入深潭。我希望她没有变，但我确实知道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所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希望神明能够将我们的禁忌尽数降罪在我的身上，让我的妹妹生出洁白的翅膀，随贝雅特丽齐飞向天堂，只留我一人在地狱里任凭刻耳柏洛斯噬咬我的筋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