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者(4)

不得不说，这封存着星尘的视线是有重量的，没过一会，齿轮就不得不停下了手里的活转过头讪笑了起来。
“又怎么了，我的小祖宗？”
这位自称叫齿轮的神明看起来更像个工匠，他所谓的神力也不过是生个火，打打铁，做做手工，哪怕是那残破画卷剩余的些微力量都远远胜过他。这些天来，他似乎有些苦于应对这些十万个为什么。
“对于你来说，什么是死亡？”
“你怎么总问怪问题？无非是庙倒、香灭、传人绝。神也不都有着自己的职责嘛，看病的，种地的，下雨的，刮风的，连上厕所都是有人管的。
若是哪一天大伙都觉得这事不归你管了，你的传说被扭曲、污染，没人信了，那就完犊子了呗。”
这概念对于旅者来说有些新颖，她的存在乃至她的伟力并非依托于凡人信仰，她能理解失去造物与信者本身的痛楚，但这说法就像是逆转了神与人的关系一样，闻所未闻。

“那什么是将死未死之神？”
“就是还没有被彻底遗忘，但已经注定要被遗忘了的神明，总有那么几个念旧的凡人喜欢念叨我这样被时代淘汰的老东西。”他把玩着手里刚做好的小玩意，是个精巧的小机关，能够把散落的工具按顺序整理好。
“我第一次知道这种说法。”
“你不是这样吗？”
“不是。”
“嗯……”
对话到此为止，小屋里又想起了锉刀打磨零件的声音，但是旅者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人死留魂，神灭无存。
这世间也有这样的神存在。
其二 · 天地不仁
3
自从上一次神明之死的话题之后，两个截然不同的神明互相聊了聊彼此的过去，言语间的关系也近了几分。
齿轮只是个被区域性信仰的地方荒神，他的信徒相信他是伟大的工匠，任何与铁有关的造物都是信手拈来，只是后来人类世界发生了生产力革命，机器的力量远远超过落后的手工业，他的信徒和他一起被这个世界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