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之冬（1）(9)

窗外的雪，愈发猛烈，即使御书房内温度适宜，但听到阿瑶被葬在天屿后，周元武确实从心中生出了不小的寒意，不由自主的全身抖动着。“我一直……一直派人在查找阿瑶的遗体下落，我……我早该想到是你带走了她的。”
周元武伸出自己那衰老的双手，缓缓握住了代天浩的右手，言辞近乎恳切，“当年的事情，千错万错都是大哥的错，大哥糊涂，迷了心智，害了许多无辜的人，这些年，大哥无时不刻都在悔恨，对三弟，对阿瑶，只是大哥就是个普通人，什么也做不到……”
如果在外人看来，这一幕简直难以想象，素来特立独行，杀伐果决，决不允许他人质疑否认的天龙帝国开国皇帝周元武， 此刻完全就和个普通的犯了错的老人一样，请求着他人的原谅。
“三弟，我为他恢复了名声，追还了他的爵位官职，葬于帝陵；阿瑶，我也曾派人寻找她的遗体，想要安葬好，可是没有找到；我把你们的宅屋派人保护起来，按时打扫清理，就等着你回来。”周元武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代天浩，为自己极力辩解着。

“我也清楚，人若是不在了，这身后之名又有多大的用处呢？”
“可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虽然当上了这皇帝，但发现，这世间我做不到的事情，还是多了去。没了你们的帮助，我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代天浩没有挣开右手，他将左手搭在了周元武的双手上。
多少年了，他们多少年没这样握住过对方的手了。
周元武那褐色的手，干瘪，苍老，满是老茧，凹凸不平。当年江州结义之时，他的手是那样的强健有力。是啊，眨眼间，那位意气风发纵马疆场的少年郎，已经是个垂垂老矣、风烛残年的白发老人了。
这双曾经紧握住刀剑的手，如今已快握不住代天浩的手了。
“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了，都过去了……”代天浩喃喃。
“过不去的，永远都过不去了，我还记得，三弟……三弟走之前，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我就算去了九泉之下，也没脸面去面对他。”
“他什么错都没有，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他本该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结果就因为我的猜疑，他永远的走了啊……我却还在这苟活，要不是现在我还不能死，不放心把国家给未然他……我早就该死了……该死啊……”周元武说话愈发激动，生生咳出一口浓稠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