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城(4)

“不需要，我梦到过，呃，可以说是永生难忘。”
还记得在明天通感过后，她接受不了高速的梦境轮回，吐了我一身。
幸好只是些没开始消化的水果。
她站在梦境的边际，避让着飞逝而来的画面，似乎她还是没有适应这样的速度。
“有慢些的，你愿意看吗。”
梦境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概念，我们从婴儿车旁漫步到废墟之间，从浩瀚宇宙走向地壳下层。
朦胧之中，我又变成了那个窝在房间，挥动画笔的小孩。
她凑上前去，只看到几团歪歪扭扭的蓝色线条。“这是我吗？”
“我以为你看不出来才给你看的。”
“你从小时候就认识我了吗？”
“从我拥有记忆开始的十几年里，你常常在我梦里出现。”
她惊讶的睁大了双眼。
“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或许这莫名其妙的名号将我与你的命运相接，我无法离开你，即使是没有你的梦境也让我痛苦不堪。这些日子里我度过最安心的时间就是此刻，我同你交换阅览着彼此的记忆，像是真的将对方的生命铭记于心；但我最痛苦的时候同样是片刻之间，只因梦境过半，我察觉它们不再重合——我无法接受此后没有你的人生。”

“说吧，少年，说出我的后半生。”
“你会直面危难，然后在那场颠覆天地的战斗中死去。”
“看吧少年，不会有结果的。”
“不，即使我们生死相隔，你仍是我至死不渝的向往。”
房间里的温度渐渐暧昧起来，那仿佛落叶簌簌的声音，在秒针的滴答声中愈发的浓重。
像是平日里那些极寒锋利的坚固冰晶，一下融化了身躯，如同开水般柔润却又滚烫。
她搂住我的后颈，似乎在我耳边轻声呢喃，那温柔到让人无从防备的呼吸声，却又像锲石那般，清晰的刻在我的脑海。
我听到她的心跳。
“抱歉，就一会。”
我理解。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容的接受自己的死亡。
繁密如星的未来里，没有一条书写着她的名字。
这少说三四厘米的厚重纸堆，看的我头晕眼花。
我们要通过网络做次直播，是为了向大家汇报下我们的救世进度，更是为了安抚下大众早已躁动不安的情绪。
不可透露的事情占了这摞纸张的绝大部分，说实话，这里面我听都没听说过的得有一半还多。
“笃、笃。”敲门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