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 · 面板 · 信息（三题故事）(3)

——结束了这些麻烦事，得去给小倩买点礼物。前几天她还找我闹呢。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戴薇耳边炸开，有些渺远的空灵。她心下诧异：这个声音……她想起男人在葬礼开始前一脸沉重地和宾客寒暄，声音低沉。
她自小对声音敏感，又比同龄人早熟，暗暗思索。
一个长相娇软的陌生女子，依偎在男人怀里。她的脸比男人身旁的女子年轻漂亮许多。
什……么？
没等她细想，一个尖利的女声钻进耳膜。
——这老不死的终于活腻了，天天把小天抱得紧紧的。我才是他的妈妈！……老天有眼啊。
是那个女人。她隐隐笑着。
小男孩被老妪紧紧抱着，女人在一旁尴尬地笑。
举行葬礼的主要人物却各怀鬼胎……戴薇忍不住弯弯嘴角，气音喷出。
全场的人扭过头朝她看来，眼神毒利——戴薇莫名想起电视节目里吐着信子的响尾蛇。
——小孩就是蠢，就这么笑出来了。
——什么素质啊，没家教！
——在人家葬礼上笑出声？神经病吧。
——……
铺天盖地的声音朝她涌来，耳朵嗡嗡响成一片，疼得仿佛叫嚣着要炸开。太阳穴突突地跳，她被疼出眼泪。

那些人，嘴巴是闭着的啊……
父母也显然慌张，一个劲儿地道歉，拉着她先走一步。
戴薇在死寂的气氛中犹豫着要不要继续保持沉默，戴父先出声：“之前教你的教养都哪去了，啊？你知不知道，你让我们丢尽了脸！”
戴父一向古板严肃。戴薇缩缩肩膀，把嘴里呼之欲出的话又咽了下去。
——爸爸妈妈，我好像可以听见他们在想什么……
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如果被发现，她会成为所有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怪胎吧？
随着年岁增长，戴薇已经可以控制自己读取别人大脑信息的能力，她也很少主动实施这种天赐的能力了。
毕竟人总是有恶的。许多次戴薇从身旁的人脑海中听见与对方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的或大或小的恶意——她并不是否认人心中不为人知的丑陋，只是不愿面对。
——得到了洞悉一切的理智，就必须要承受孑然一身的孤独。可是人类是群居动物，而她也只是一只软弱的黑羊，混迹在白羊堆里。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格格不入，她涂上厚厚的面粉，伪装成一只白羊。
她开朗乐观，找了份奶茶店的兼职。除了补贴家用以外，更注意在形形色色的白羊堆里寻找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