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 · 面板 · 信息（三题故事）(2)

少年点点头，鹿一样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菜单。
“共计八块三，”戴薇熟练地点单，“请问是支付宝还是微信？”
“什……么？”少年波澜不惊的脸上罕见地露出一丝稍纵即逝的疑惑。
排在少年后面的是一个打扮光鲜亮丽的白领，见少年慢吞吞的样子不由得没了耐心，“快付钱啊，杵这儿干嘛，我家里女儿还等着我呢！”她紧紧皱眉。
少年下意识回了头，张了张嘴，不确定地开口，“女……儿？”
戴薇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面上却不显，只是温声：“您先到一边坐。后面的女士，您想要点什么？”
少年默了默，慢慢挪开到队伍一旁安静地站着。对于众人对他投来的或不解或鄙夷的目光似乎没有因此受到任何影响，笔挺着背，望着收银台的菜单出神。
……
终于熬过了晚高峰。连续工作了将近两个小时的疲惫席卷全身，戴薇深吐一口气，打算活动活动筋骨，视线迅速在依旧等在一边的少年身上定格。她调整好自己状态，朝他走去。
千万不能吓到他。
少年警觉地抬头，用目光将她制止在离他五步开外。戴薇很识相地停住，换上大大的笑容：“想吃冰淇淋么？”

少年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戴薇满意地笑，转身进了后厨。再出来时拿了两个甜筒，明显是刚做的，幽幽地冒着冷气。
戴薇放慢脚步，释放着信息电波，传达类似“安抚”的情绪，试探着越过少年的安全距离。
也许有了甜筒的诱惑加成，少年自然而然地放松。戴薇在心里长舒一口气，脸上笑容不减，将左手的甜筒递给他。
“哝，今天发工资，我请客。”
少年有点狐疑地看着她，并没有伸手。
警惕心还挺高。戴薇无所谓地笑笑，自己先吃了口右手的冰淇淋，“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你就当跟我说说话，我送你一个冰淇淋作为报酬，怎么样？”
歪着头释放波浪状信息电波的少女。
戴薇第一次发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时，是在一个亲戚的葬礼上。
会堂挂上白幔，来来往往的人们右臂上缠着黑纱，脸色或悲伤或凝重。
年仅七八岁的戴薇被父母带着，随众人跪在地上无声哀悼。她毕竟还是个被家里人保护的很好的孩子，对故去的亲戚——或者说，死亡——没有很深的概念。悄悄抬起头，她都目光在跪在众人前方的夫妻俩身上顿住。
男人一副社会精英的打扮，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女人跪在他旁边，一身潮流入时的连衣裙格外吸引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