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散人烟(2)

“想要辣椒的话，”我端来一瓶辣椒糊，“自己加就可以了。”
“谢谢......”少年微微点了几下头，放下手机吃了起来。
我在远处坐了下来，但是没有去取平板，只是静静地看着少年的身影。雨中，少年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时不经意地擦拭眼泪。我依然忘记了刚刚要画什么，但是倒不是很恼火。因为我看到了更值得我记录的画面。
少年吃完之后，在雨声中静静地坐了一会，良久，看着我坐的方向。
“老板，”少年站起身来，“米线挺好吃的。”
他似乎在微笑着，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长期看着平板的原因，我看不清少年的脸庞。
“为什么要把摊子支在这种离市区很远的地方，”他把手机塞进了兜里，“如果摆在市区里面，你的生意应该会很好的。”
我不为人察觉地笑了笑，看着少年慢慢消失在雨中的背影，我终于知道了今天要画的主题。
第二天，我依旧在老地方摆起了摊子。
经过昨夜雨水的冲刷，小巷看起来天了一丝澄澈的气息，这令我心情倍好。
今天顾客到是有不少，我一直没有拿出平板的时间。
昨天的少年一直没有出现。看来，他只是经过这里，或者说，他可能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就像每一个人生命中的那些路人，一旦擦肩而过，就永远消失在了茫茫人海当中。

我一般会挑中每天最后一个客人，为他画上一幅速写的肖像画。
今天到了十一点，看起来不会再有客人了。我拿出平板，看着摊位上最后一个女孩，简单画了起来。
画完之后，女孩正要离开。
“孩子，等一下，”我叫住她，虽然可能称为孩子不太合适，毕竟我今年也才二十多，但是平常不加整理面容，我看起来也就配得上这个类似长辈的年龄了。“我给你画了一幅画。”
女孩惊喜的看着我手中的平板，然后有点不知所措的拿出手机，“啊，谢谢......”她打开相机将画拍了下来，“没想到您还是个画家啊......”
女孩离开了，我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准备收拾摊位，余光却瞥到远处一个拐角的身影，那个身影闪了一下，很快消失在了那里，只剩下小巷里几只蹦跳着啄食昆虫的麻雀。
在家里，我看着女孩的肖像画，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又只是记忆中一些零碎的片段，所以无法明白到底这个女孩让我想起了什么。
一天之后，我没有去摆摊，夜晚里，我只是在自己的桌子上趴着，听着窗外的风声。我试图去整理起那些我想不起来的事情，就像从未经历过一样，我完全无法想起我来到这里之前的事。
但我没有去在意太多，只是每次这样，就会让我心情郁闷一阵子。
我躺在床上，举着平板，翻看着之前的画作。有一些比较潦草的肖像画，也有很多精雕细琢的大作，一张能买上几百到几千的那种。但是，除了女孩的这张，其他的画无法让我产生那样奇怪的感觉，那种拼命去想，却没有任何结果的令人难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