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回】第三章 存在端的崩溃(11)

后来我们一边散步一边聊着天，也是第一次为了说话而说话。聊的内容千奇百怪，而且动不动就扯到理论上去。在过去这种情况都是我造成的，现在改成我来体会这种感觉了。我很清楚这是为什么，无非是让“生活”变得更加“正确”罢了，这种“正确”也把我们催成了同路人。
一路上我也仔细看过他现造的一身，和他表现出来的性格一致，几个万年了还是套着个少年的样子。身高都只高我一点，标准也是地球重力吧。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长裤，显的很干净。粗长的眉毛显得有力，黄铜色的眼瞳表现出那种朴实，交错着的黑发又显有些尖锐，总的看来是个只要笑出来就很严肃很爽朗的孩子。但却和我曾经见过的那些少年一致，都患上了某种时代病，无话的时候总是表现出阴郁的感觉，不过一说上话又能感受到那种顽皮劲，甚至能在玩笑话中随意穿插严肃的争论和批判。是个用气质大过外貌的人，也是一个极其普通的人。不过我的审美也是社会教育的漏网之鱼，帅气那种的东西对我而言，其实也没有这个概念。
也因为这么一段思索让我们之间沉默了许久，我先一步走到前面，转身微笑着对他说：“这么一看，新的身体其实也蛮帅的嘛。”
“这说明，设定刚好符合你们那个时代的主流审美吧，再说了都是能随便改的东西。”

“又是社会性咯？那我这样的——”我送上预设好的追问，只不过被他的怪笑打断断了。
“在‘主系统’里，其实人没有实体的，所以……”
“所以呢？”我倒过脑袋问。
“你就是我的审美中心了。”果然话题再庸俗也能被他捣鼓的正式起来。
“你干脆说已经先入为主得了。”面对技过一筹的他，我选择直接掀桌。
“这是你自己说的咯。”笑着说着，他突然停下脚步，看向远处一座较大的的建筑，笑容变的有些尴尬，“我还有些事物，你先自己逛逛吧，不能再让你等上个几小时了。”
“没什么啦，我陪你去就是了。”
“我还是希望你能在这里找找，说不定能遇到你感兴趣的事情呢，在这个方面——”
“我知道的，”他说的肯定不是假话，但同时，还是不想让我跟着吧，我尽量保持着温柔说，“弄清楚自己到底要干什么，这点很重要。知道吧？”
“我知道的，”他把手压在右胸的口袋上继续道，“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找到我的，对吧。”
“嗯。”
“对了，就在这座城待着，千万千万不要出了这一环，其它圆环都是外星人的地盘，还是很危险的。”
“知道了。”
然后他就走远了，这次我没有放什么监控器什么的，我也鄙视那种做法。我站在坡道的上方，向下滑去的坡道两边漂流着一些金色十字，在比最高的高楼还要遥远的多的伪日光下，显得十分耀眼，而他的身影最终也融化在那些朦胧的光团中。之后我知道，在一栋建筑的拐点他静止了好一会，然后奔着那座最高的大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