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俊】恶犬与乞丐 | 第十一章(6)

是肖俊。
经他一提醒，嘉南生锈了的脑袋开始重新运转，今天周四，她要回学校，去上课。
她朝肖俊缓慢地摇了摇头，表示不请假。
自始至终，她没说过溺水身亡的人是谁，跟她什么关系。
肖俊也没问。
肖俊用手掌擦她脸上的眼泪。
擦不干，她一直在哭。
嘉南哭的时候没有声音，默默掉眼泪，一颗接一颗，温温的热度，却让肖俊觉得滚烫。
“再哭我就走了。”
他大概嫌烦了，这样威胁，要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肖俊走出十几米，再回头，嘉南还在原地没动，置身缥缈的晨雾里，眼睛望着他，像道投映在水面的虚影，一颗石子就能将她轻易搅碎。
肖俊又走了回去，他发现，嘉南脸上只剩下浅浅的泪痕了。
“我走不动了。”嘉南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她的脚已经冻僵了。
肖俊蹲下，嘉南伏在他背上，取暖般，紧紧贴着他。

肖俊的手臂架着她的膝盖窝，背着她抄近路，从连片的荒草上踏过。
女孩的重量比预料中更轻。肖俊觉得她像云，轻盈，易被风刮碎，漫天游弋，还经常下雨。
肖俊拦下辆出租，报了打碗巷的地名。
司机看见女孩从男孩背上下来，脸色寡白，很没有精气神，像生病了。行车途中，司机透过车内后视镜，不断往后打量。
肖俊皱眉，坐直身体，挡住了那道视线。
车子转急弯时，后座两人的腿挨在一起，随后又分开。
车里空气闷，还有点儿不太好闻的皮革味，嘉南降下半扇车窗，让风吹进来。
她愣愣看着车窗外，在晨雾中掠过的树与房屋，眼睛不觉被吹得风发涩，又把窗玻璃升了上去。
肖俊见她揉眼睛，说：“闭眼休息会儿，到了我叫你。”
嘉南把外套的连帽戴上，抱紧了自己的胳膊，听话地闭上眼睛。
她是非常没有安全感的那一类人，从小起，坐车不敢打盹，对周边环境异常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