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往事】: 一个逃兵的自述［中］（致敬先烈）(3)

平时一副和蔼样子的谢团长此时上半身靠着床头，眼睛看着自己的左膝盖微微皱眉。他的左膝上包着厚厚的一层纱布绷带，微微能看到有红色的液体将洁白的纱布染红。
“谢团长，你的腿......”
“我这左腿算是废了，膝盖骨......被他挖了。”
谢团长的语气轻描淡写，我却感受到我的内心第一次涌出对斯吉洛上校的怒意。听队长比勒说斯吉洛上校在谢团长来的第一天就把三楼审讯室里所有的刑具都给谢团长试了一遍，什么都没问出来。之后斯吉洛上校每天下午来B区时都会抽谢团长几鞭，谢团长的手腕上就能看到鞭痕，灰色军服下恐怕早已是遍体鳞伤。
“那个不是人的畜牲！”
我在心里偷偷骂了一句，但是不敢说出来，在斯吉洛负责的机构里骂他可能会被杀。
“放心，我没事。”
“腿......很疼吧？”
我知道我这是在明知故问，但我暂时想不出什么话能安慰谢团长。

“那当然......他没打麻药......”
谢团长说这句话时对我露出了虚弱的微笑，我永远忘不了谢团长当时的笑容，我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忍受着剧痛还能对着我笑出来。那一刻我就明白了，谢团长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
之后的日子并没多少变化，只不过我每次进去找谢团长说话都要把门打开进去后才能见到他。谢团长的左小腿完全动不了，右腿脚踝拴着一根与床头相连的粗铁链。铁链的极限距离正是从床头到牢房门口的距离，也就是这个房间的对角线。这也就决定了谢团长永远不能随便离开牢房，因为这锁链的钥匙只有斯吉洛上校才有。
大约过了半个月，我晚上照例进去检查，看到谢团长竟然自己挪到了牢房门口，坐在地上靠着墙等我。
“您怎么挪过来的？”
“那个‘魔鬼’以为废了我一条腿我就站不起来了，他未免太小看一个红色党党员的毅力。”
谢团长他的微笑与斯吉洛截然不同，没有任何的伪装和虚假，只有能让我切实感觉到的真诚与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