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列一 记忆六：萧墙有变 乱兵逼城(3)

自从听闻李嗣源在邺都叛变，发兵后又一路高歌猛进，李存勖可以说是寝食难安。
他心里也有几分清楚李嗣源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叛变的，但事到如今已经无法回头。他召集了部队，准备御驾亲征。随同他出征的骑兵在宽仁门外，而步兵则集结在五凤门外。只等时间一到就向汜水关进发，准备同李继岌率领的部队会合。
郑戥这几天时间在那位“指挥使”处已经摸清了李存勖的战略，而他们将采取的行动相比起来更简单一些。
“指挥使”披挂整齐，按照李存勖的命令，他今日是要率领部队随同李存勖出征的。
郑戥与他一同前去军队本营，做最后的准备。
走进本营大门，郑戥清楚地感觉到了氛围的不同。无论有没有他的到来，今天这场行动都势在必行。他只是帮他们清除了一些阻力而已。但这样也好，夫子喜欢有人能够在大是大非上自己做出决断，他希望天下的黎民百姓遇到事情都能自己做出决断。
“先生若有什么行动上的需要，我们这里大抵都能提供，只管要。”那个指挥使扭头对郑戥说道。
作为一支即将出征的军队，拥有充足的武器装备和粮草是必然的。

郑戥此行来洛阳，除了他从不离身的匕首以外什么武器与装备都没有带，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他点了点头，问主管军备的人要了一把长枪、一把弓、一个装了三十支箭的箭壶与一副步兵穿的盔甲，穿戴整齐之后看起来和普通的士兵别无二致。唯一不同的是，他把手伸到脑后，轻轻向前一拽，把白色的兜帽戴到了头上。
但这支军队的矛头对准的并不是李存勖希望他们对准的李嗣源，而是李存勖自己。
“如今的陛下不过是个昏君，和当年北据契丹、攻灭后梁的那个晋王已经是云泥之别。眼下伶人当道，朝政昏聩，内忧外患未尽，贤臣能将先没。这般不堪，怎能给一统天下，还天下黎民一个安生？今李嗣源举兵邺州，声张大义，而陛下竟不识时势，欲挥师进军。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指挥使如此气度，非常人也。”郑戥兜帽沿下的双眼发着锐利的光，像是能把人一眼看穿。
“说来惭愧，我本来也是个伶人——不曾想这天下竟落到伶人摆弄的地步。”指挥使感叹道。
两人的说话声几乎淹没在士兵战意高涨的呼喊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