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风华录20(3)

他说完积压在心头多年的心事，像松了大劲，整个人显得更加苍老，花无谢心情复杂的看着他，沉声道：“唐老，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千丝万缕留不得。‘天下第一’带来的不止是无上荣耀，也可能是倾覆之祸，若无争斗之心，早早退出方是良策。”
唐老痛苦的闭上眼：“老朽知道了。”
花无谢当下不再耽搁，带傅红雪坐上马车向汉中行去，刚出唐门便发出璇玑令，全力追查唐柔行踪，招璇玑医毒高手前往汉中分部。夜间露宿秦岭，物是人非，从前刻意回避的一切不可控的浮现，徒留一人独自舔舐伤口。
颤抖着抚过傅红雪的左手腕，筋络断裂的痕迹清晰入目，花无谢不敢碰触，只小心的用唇印了印，起身揭开覆在他背上的薄毯，咬紧嘴唇，红着眼眶取出解毒药汁沾着一点点擦拭，香味越浓心越痛，原本白皙光滑的背脊满目疮痍，光是看着都能想象到有多疼痛，可傅红雪却毫无反应。
花无谢撒上解毒药粉，眼看着黑血将其冲散，痛到无法呼吸，他轻轻埋在傅红雪颈侧，拼命去感受他微弱的脉动，闭上眼睛。
良久，花无谢被寒气惊醒，看到傅红雪周身裹上一层寒霜，背上的伤口冻住，黑血不再流出。他愣住一瞬，紧接着便看到傅红雪浑身发抖，口鼻喷出白雾，花无谢毫不迟疑揭开衣襟把人抱进怀里，胸口相贴，彻骨的寒凉让他狠狠打了个哆嗦，手下却收得更紧。他隐隐猜到是傅红雪内功的缘故，又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凭本能用体温去保住他胸口的温度，彷徨而无助。

“红雪，坚持住。”
“红雪，不要丢下我。”
“红雪，我……”——我心悦你……
傅红雪在濒死边缘挣扎，他觉得自己走在一条极其狭窄的路上，两边是无声的河流，不知行了多久，前面有丝丝光亮，站着三个模糊身影，走近一看，是母亲、薛飞景和三长老……他们身后还有许许多多天一教的故人。
傅红雪吐出一口气，露出微笑向前走去，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红雪！”
傅红雪的脚步停下，身后声音逐渐清晰，是无谢！正要回头，身前薛飞景向他伸出手：“红雪，过来，走过来便能卸下万钧重担。”
傅红雪迟疑着缓缓伸手，快要握上的瞬间，身后响起花无谢的声音：“红雪，别走，别留我一人。”
傅红雪停下，对薛飞景轻道：“对不起，我已有了牵挂。”
“即使你一直在骗他？”
傅红雪沉默片刻，大步向来处行去，清冷声音里满是坚定：“即使我们之间荆棘遍布，我也想陪着他走下去。”
煎熬而漫长的夜晚终于过去，花无谢又是一夜不眠，低喃了一夜的嗓子变得沙哑，突然怀中传来细微动静，他一眨不眨的看着，生怕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