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水与白面包

当我们不处在一种绝望的境况时，我们很难体会到濒临崩溃或已然崩溃的心情。
大多人不理解开水的父母为何给女儿起名开水，因为大多人都不曾在沙漠里迷了路。
屋里的灯光非常昏暗，自开水记事以来一直如此，她的父母直言受不了强烈的光。唯有开水的房间里还算亮堂。
转眼已是18岁的深秋，开水望着窗外秋风里摇摆而渐黄的树叶，手撑在桌上，一时脑袋空空，不知道该想什么，不该想什么。她拿起一支铅笔，在一张草稿纸的背面漫无目的地画着线条，前进，转弯，打旋，坠落，升起，分出枝丫。
窗外远处清灰的山融进深蓝的天空里，吞没地平线。楼下有一只狗在低声呜咽，世界好像太过安静了。
开水穿上一件薄外套，踩着拖鞋下了楼。这四周太熟悉了，开水举目四顾，脑海里已满是看腻了的风景，腿都迈不开了。
她在土路边蹲了下来，盯着一只在鬼针草根部爬来爬去的弓背蚁。
她伸出手。
“停。”
身后传了一个声音，把开水喝止了。
开水转过头，看见一个年纪跟她仿佛的男生在土路另一边踱步而来，走到土路尽头又自顾自喊了一声停，原地转过身，又要往回踱步而去。
原来不是喊她。开水没来由有点尴尬，但是这男生并没有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