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长江东流水（可珠地下党）(4)

假设，她真的忍心告诉自己，她真的叫「锺岚珠」，而不像半生以后才真正成为了唐可可的她的话。假设，假设，假设.......
闭上眼睛，阳光温暖而微热，她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全新的世界中，唐可可只觉凄冷孤寂。
——
「感谢了，三船教授。」
「没事，举手之劳。何况我也是她们百货公司的老主顾，贵国在我国企业那里购买技术的外汇裏，栞子有幸在其中贡献一毫半分。」
过了两个星期，工作展开的热火朝天，每日不是请各地同乡会父老访问，就是游走图书馆、公司、大学和印刷厂之间，力图对必须在谈判桌上收回的城市达成最深入的理解。
但是她不敢找一间洋行——不，百货公司。
应该说，她还是命人去找了，而且还收获了一大堆统计，以及一封亲笔信。这一切还真挺好办——毕竟那家百货公司是国货出口的重要渠道，而每年国务院透过统制出口的工艺品、陶瓷和丝绸，得到大量珍贵的外汇。在技术专家的指导下，刚夯好了重工业的新生第三世界力量，将每一分有限的外汇，都花在最高潜能、最有价值的科技和生产线。

但她还是不敢亲自会面，每次只让一名同情第三世界事业的在港日本学者，替自己与她联络。
看着案上印着大大的「新华百货公司」印章的亲笔信，唐可可不敢亲自打开，更不敢亲自阅读。她为理想燃烧了一切，却自此丧失了能用以取悦那个人的所有。无论是美貌，还是身材，还是，还是........
她为了营救远比自己年轻的上级，自己没少遭毒打。每晚上床时隐隐作痛的背部，是时代的疯狂在为国受垢者身上留下的背叛。
她不懂背叛，唐可可自嘲道。但凡她懂得背叛，她不会痛苦。
然而记忆，那珍贵的、可怜地短小的记忆，让她背叛不了这一切，就算因此.......
或者因此，她更不忍心打开那封信。
三船教授似乎明白唐可可的心思，只是点了点头，放下了一个包裹后准备离开。「她说，让我转交这个胭脂盒给你。我鉴定过，是上好的清乾隆景德......」
！
唐可可的世界炸开了锅，在昏倒一刻——
她终于觉得自己能呼吸了，在这个温暖的世界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