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墙·红昏》(3)

我点了点头，抬头看了一眼泛黄的天空和西沉的斜阳，跟着父亲一起，向他们道了别。墓碑之上，爷爷和母亲的遗像精神焕发，像是在和我们道别一样，面带着无底的笑意和温柔。
走出墓园以后，我和父亲碰到了一对中年夫妻。不知为何，父亲忽然和他们有说有笑地聊到一块儿去了，看上去像是早就认识的老相识。
“叔叔阿姨，你们刚刚扫完墓吗？”父亲笑着问道。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笑着回复道：“嗯，给我们的儿子扫墓。对了，萧然，你是给谁扫墓的？给萧校长吗？”
“嗯，”父亲点了点头说道，“除了我父亲以外，还给我的亡妻扫墓了。”
闻言，中年夫妻不禁面露讶然之色。良久，中年女人皱着眉头问道：“林默她······”
父亲苦笑了一声，眼底尽是痛苦，但语气还是尽可能平静地说道：
“实不相瞒，在我家女儿上初一的时候，林默她在家中上吊自尽了。虽然爱妻在生前就有精神疾病，但她走得也很突然，想必是因为很多背后的原因吧。”
中年男人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些家伙，不仅把林老师排挤打压成那种样子，还散布谣言败了林老师的名声。萧然，林老师是不是因为饱受了流言蜚语的折磨，不堪受辱才自尽的，我去找他们算账！”

父亲莞尔一笑，笑容中不带任何温度，淡淡地说道：“叔叔，那些家伙现在如日中天，像我们这种无依无靠的人，怎么能撼动他们呢？”
“唉——！”中年男人长叹了一声。
沉默了半晌，父亲开口说道：“总而言之，林默到底是因为什么而自尽的，我也没有太明确的答案。只不过，肯定和那帮败坏我妻子名声的家伙有关，如果你们有什么消息或者线索，还请第一时间告知我吧。萧遥，我们差不多该回去了。”
“嗯。”我点了点头，跟着父亲离开了。
回望一眼，那对中年夫妻正在面色凝重地说着什么，从他们的表情来看似乎是很重要的事。
不过，那也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
第 十 八 幕
母亲到底为何自尽，就连我和我的父亲都想不通。
唯一可以直接剖析的线索，就是母亲最后留下的遗书：
我这辈子做过的，最愚蠢也是最错误的决定，就是轻信了我的母亲，答应了萧校长提出来的所有条件。
当时年少轻狂，不懂世事险恶，不仅轻信了家里人，也轻信了不是家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