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荒凉——重读萧红
这大概是我又一次在图书馆里落泪吧,上一次为着萧红的《生死场》而这一次成了《呼兰河传》。似乎我是一个顶敏感的人,看到了些什么文字总要去还原、去再现,所以我不得不落泪,不得不感叹,也就不得不忧愁。如果说,我们走过的城市山川最终都化成了我们的生命,那么文学作品里那些交错的场景自然就化作了忧愁,是连绵的青山,座座。我记得看《生死场》已经落下不少眼泪,但没想到这么快,我的泪,又来了!
鲁迅先生说:北方人民的对于生的坚强,对于死的挣扎,却已经力透纸背了。我想这大概是对萧红作品最精准的评价了。书中多处描写死亡,也同样描写新生,但死又似乎是高于生的,生不仅仅是苦闷的,更是麻木的残忍的,乃至于人不如牲畜的,因为牲畜的价值比人大的多。最让人触目惊心的就是女性的生命,她们是连耕地的牛都不如的,她们的生育全然是带着罪恶的,是被蔑视的,是父权夫权巨大荒唐阴影笼罩下的蝼蚁,吃力地喘不过气息。二婶子,金枝,五姑姑的姐姐,二里半的婆子,这些倒在生产血泊中女人的命运,多半是宿命的,是轮回的,又同样是被男性轻贱着的,这是中国几千年来一步一步形成的束缚,束缚了女性的自由,束缚了女性的生长,这或许就是萧红在作品之中念兹在兹的“荒凉”吧,一种必然式,宿命式的沉重而又纠缠着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