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火(4)

哇！观众纷纷掏出手机拍照发布，市长似乎在讲话，但并不是大家关注的重点，也没人在乎接下来的流程。小李抬头望着这道壮观的光柱，强烈的光芒让他感到目眩，如同真正的宝剑散发逼人的寒气，圣光也自带威严，这就是城市的精神，令人敬畏又令人心向往之。可小李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却说不上来，他的目光顺着光柱向下，他看到了各种线路连接的各式电子器材堆积在底座下，带着噪音，在观众看不到的角落，以一种简陋又滑稽的方式支撑着上方万众瞩目的宏伟奇观。特别的感觉涌上心头，小李把手伸进口袋里想拿手机拍下这一幕，却摸到一个条状小物件，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冲动，一种以普遍理性来说属于非法且偏激的冲动，就像小孩捡到石头一定要扔进水沟那样，他突然失去了对原始冲动的抑制，顺手把它丢进了面前的底座里。一声巨响！盖过了所有的无人机的轰鸣和所有电磁脉冲噪音。
所有的灯光熄灭了，爆炸后的电子垃圾堆上飘起一缕黑烟，陌生的焦糊味。然后小李呆住了，他的脸被照亮了，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的脸也被照亮了，那是一种从未见过的暴戾与张狂，毕毕剥剥，张牙舞爪，不讲道理不讲规律地自顾自跳动。缺了点什么呢？小李现在知道了其中一个答案，他脸上的皮肤真切感受到并告诉了他——温度。

火，生了起来。
（2022.10.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