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03(3)

一听到慕横春的到来，储元机大喜，简单整装，赶紧出来相迎。“二师弟，好久不见！”他一把拍住慕横春的肩膀，“一路上怎么样？”
“不怎么样，就是一路赶得太快，身体好酸。”慕横春抓紧储元机的手，两人能感受到那不受时间冲刷而失去的情谊。他们坐在亭子里叙旧，说起小时候的趣事，说起四个师兄弟一起练武那段艰难却欢乐的时光。秋天的风此刻真暖，他们似乎感受不到周围的寒冷，就这么慢慢聊下去，直到炊烟升起。
慕横春说起了很多事，他怀念过去的美好，痛恨江湖上的虚伪做作，他甘愿在乡下做个劳苦终日的农民，也不愿意去险恶的江湖施展自己的本事，谈起自己这些年在土地里的风风雨雨，他无比高兴。储元机一直在听他说，他知道慕横春憋坏了，一有个口子就像发大水一样吐个干干净净。他说自己的欢乐，说自己平日里糗事，也说自己和媳妇之间的大大小小的琐碎。他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但是他愿意说，愿意对储元机倾诉。他说起自己在夏日里钓鱼的时候，一不小心，栽倒在池塘里，湿淋淋地爬上来，差点淹死。他说自己最讨厌的是水獭，因为水獭总是偷鱼，撵又撵不走，胆大不怕人。“水獭这个偷鱼贼，就和狐狸似的，爱吃啥吃啥，挑食，不是池塘的鱼儿它不吃，它就要吃池塘的鱼。我和几个朋友准备弄它，你猜怎的？不是逃到山上去，就是爬到树上头。你怎么也捉不住它！那水獭的皮是真好呀，下水是潮的，然而从水里出来马上就干了，这皮就是这么好！

就是这么漂亮！”
谈起两位师弟，二人几乎有说不完的话。三师弟音信无踪少说也有五六年了，四师弟偶尔还有他的消息。他们混迹于江湖之中，流连于人山人海。
“说起四师弟，他年年秋收后都和你有聚会，今年他怎么样？”储元机殷切问道。
“他没多说什么，叫我对师兄说，师兄此番接替杭州派魁首凶多吉少。”慕横春回道。
“这不用他担心，还有呢？”
“他要去杀个人。”慕横春将声音缩小了。
“杀谁？”
“他没和我说，只是让我别问。”
储元机一阵惊悚。
“他是不是接了杀手的活？”储元机倒吸了一口凉气，脸皮绷起。
“不知道。”慕横春摇摇头，“我相信他不会堕落到这种地步，去做别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