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5)
对于枫的话,大抵意义会更不同吧。
当一切都沉入寂静,雨会贴到她的耳边,对她倾诉那些不可思议的话语。
车辆开动了。
窗外的一切开始向后移动,模糊成了团团看不清楚的色块,轰鸣的引擎吵得人心烦意乱,车厢内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广告牌惨红的光把视线所及的地方渲染上血色的滤镜。
路灯昏黄的光擦过眼前的手掌,洒下斑驳的条纹,转瞬间就扭折成另一种蠕动的阴影,下一秒又缩回了摸不到头的漆黑。
咽喉的异物感加重了,鼻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每一次呼吸都灼热而艰难,她抬起手按在自己的额头上。
手好凉。
枫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发抖,冷风从车门的缝隙渗入,穿透了纤薄的衣物,啮咬着每一寸皮肉,带着发麻的微痛,枫把手提袋挂到了肩上,双手就藏到袋子后面,也算是堪堪挡住一点。
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家。
无目的地环顾着四周,疲惫的人们歪歪扭扭,老人们斜靠在座椅上,年轻的学生不断地拨动着手里的屏幕,有的人旁边放着巨大的行李箱,有的则是一个破旧不堪的塑料桶和蛇皮袋。
她想起自己换手机的时候。
之前的手机都是从家里的长辈过继过来的,那算是严格意义上枫第一次有属于自己的全新的手机,到手一周,便在下这辆车的时候,不翼而飞了。
那次被骂了很久,枫记得很清楚,尤其是父亲,父亲很生气,很生气,虽然是还算便宜的,但枫也清楚,那确实是自己的问题。
许多问题,都是她的问题而已。
人生总是会有许多懊恼,枫往往会倾向于自己把它们扎得更深些,这有利于让她自己长长记性,但更多的时候她也想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倒像是一种折磨自己的喜好,喜欢把从鸡毛蒜皮的小事到丢了1899元之类的事情的责任一股脑地揽在自己身上。她每次都在期望对方不会因此再怪罪自己,而是能够退一步,给彼此一个下台阶的机会,但往往是对方更进一步,以一种大度的气量原谅了自己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