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义前夕》（1）(2)

“可这他妈的没道理！说好的八点，就应该是八点！”汤米无法反驳他的话，只好甩下这么一句粗话，然后就迈开步子离开。几位工友跟在他后面，有人安慰他，有人互相聊天，也有人低头沉默不语。黑夜里微亮的弦月倒挂在薄薄的云层里，就好像漂浮在上面。道路旁边的小河也映照出它的光亮。
然而，所有的平静在他们走到一个路口时被打破了。好像事先商量好了一样，工人们默契地兵分三路，甚至没有打个招呼，就生硬地分开了。他们各自整齐划一的步伐，可能连当时王室的护卫军都比不上，在空荡的街道上显得有点好笑。他们几乎是最晚放班的了，就如同弗雷德被国王称作，几乎是王国最有能力的工厂主一样。顺带一提，也正是因为如此，弗雷德有幸从一个小商人家庭出生的普通人，面见国王还被赋予贵族称号的男爵大人，光宗耀祖。
言归正传。要问为什么这群工人整这么一出，那是因为他们大概从去年开始的秘密的结社活动。而为什么说秘密呢，那自然是因为这个号称自由的国家不仅没在法律上给工人结社的权利，还禁止工人结社，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是以汤米为首的一群工人们实在是有共同语言，而工厂里又不让多讲话——多讲就要被工头记下了克扣工钱。于是他们决定，每隔几天轮流在各位工人的住所附近里聚一聚，大家一起聊聊天。这个社团也随着有同样兴趣爱好的更多工人的加入，渐渐壮大起来。因为大家的住所和工厂多在城市东部，社团最后得名：“东部工人社”，目前为止已经有几十位社员了。至于为什么要分头行动，自然就是因为怕被抓到——那么多工人一放工就往一个方向走实在太显眼了。虽然不许结社这条法律很少非常认真地被执行，但最近的形势确实越来越差了，被告密或者发现然后勒令解散的工人社团不在少数。

今天是社团的一次大集结，所以地址也和平时不一样，在城市比较边缘的一家小酒馆里，离工厂并不近。这个选择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按照组织者汤米的说法就是，那里都是“自己人”，不用担心被泄露。
第一个赶到的是几位女工的队伍，因为知道她们工作的劳累和体力上的弱势，大家很体贴地把这条路让给了她们。她们中的绝大多数是高兴的，但二十岁出头的卡丽是一个例外。原因说出来怕你大跌眼镜——她爱慕汤米，所以想和他走一条路。不过鉴于汤米自身的优良素质，这也不难理解。但除此之外，卡丽的爱慕还因为他们之间的一段特殊故事。如果脱去工装，露出后背，你就能看到卡丽那在女工中绝对称得上是漂亮的脸蛋和身材下隐藏的是怎么样一张不堪入目的后背，那是鞭打的结果。她是老鸨手下最叛逆的妓女，因为过于特立独行而不能被容忍，最后被死命鞭打一顿扔到了妓院一旁的草地里。在那个时候，是路过的汤米和他的工友们帮助了她。
小酒馆里已经有了不少人，都是别的工厂的。另一位工厂的领袖（也不能这么说，总之是类似于汤米的人物）大胡子罗兰·格恩，一见到一号工厂的朋友们（因为是最早的组织者，汤米所在的工厂在这里被称为一号工厂，简称“一号”），就表达了热烈且绅士的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