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山的自由观(2)

经此一役，阿山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是愈发高大了。小学毕业拍毕业照的时候，阿山已经戴上了眼镜，还在回家的时候告诉我，自由就是他妈的不举手！这是他第一次阐述自由，第一次说出粗口，第一次带上眼镜，太多的第一次以至于我都忽略了阿山自由思想的闪光点，带着一腔热血回家通过爆粗口的方式要求佩戴眼镜，随后便迎来了一顿暴打。那时的我在眼泪中明显感觉到自由两字的负担，眼前崇拜自由阿山的道路也变得越发清晰了。
二、自由的边界
阿山卓越的成绩让他一路顺利成为别人家的小孩，聪慧的头脑也为他腾出时间和空间继续研究自由，只不过这次的自由给阿山带来了不小的教训。
当我们一齐进入高年级的另一重门，举手统一成为被嫌弃的行为，阿山对此也觉得厌倦了。自由的难题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急需新的路径解决新的烦恼。彼时的我们在现实世界之外还有虚拟世界值得探索，但探索时长普遍受到限制，一般是周末表现良好后得到的珍贵一小时外加其他时段偷摸进行的若干小时。在虚拟世界的包装下，我可以是公路上竞技实力出众的摩托车手，可以是丛林里伪装到位的古代刺客，也可以是矿场中不知疲倦的黄金矿工。无奈的是，我的快乐时间是有限的，我的游戏自由有他人设置的边界。

阿山则不同，阿山的游戏时间在他巧妙的安排下无限延长，他成了网吧里的常驻嘉宾。对于自由的执着让他再一次成为我眼中的不得了的存在，他将游戏的空间从家里拓展到外界，他将自由的边界从有限拓展到无限。毫无疑问，他与我的差距正在越拉越大，当然了，我说的是成绩。自从阿山在网吧里称王称霸之后，他的成绩可谓是一落千丈，虚拟世界的王者在现实成绩的拷打之下只能是滞留在底层的王八。一字之差，阿山就不可避免地成了老师们眼中伤仲永的现代模板了。
奇妙的是，在自由边界的拉扯中，我成了新一代别人家的小孩，据说外界当时的看法是懂事听话、自强自律、成绩好的榜样，殊不知应该是有贼心没贼胆、自由受限的怂包。但是，在别人的赞誉下，我对自由的边界限制是越来越认同了，也开始跟学着大人说孩子们的时间就该被大人管着，这就好比动物园训练动物表演一样，先实施各种高压限制，再引导其做好指定动作以换取食物，久而久之动物明星们也就习惯了表演，习惯了在牢笼里的生活，全然忘记大自然的壮阔自在。
好在阿山毕竟是聪慧过人，很快便也醒悟过来，我短暂的“别人家小孩”的职业生涯也在阿山彻底沉迷学习后宣布终止了。这一次我无需再仰望阿山，在边界的理解上我和他同样深入，不过他还是留下了让我至今印象深刻的一句话：果然不能给我自由过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