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亮】两个短篇(5)

他想见到，却又害怕见到，诸葛老师在学生和同事的面前永远都是从容不迫的，谁又能想到他这辈子还有这样胆小如鼠的时候。
老同学聊得热闹，包间的门被班长推开。
随着他走进来的男人很英俊，他像是从哪个会议刚下来，一身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西装，浑身还残留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班长把人带到一众人跟前，“咱小赵总迟到了啊，待会儿都别客气，多灌他几杯。”
其余人也都聚在一起，互相打趣。
诸葛坐在不太显眼的位置一动不动，他隔着几米看着众星拱月般的人，嘴巴张了张，却好像失去了语言能力。
没有人知道，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控制不住地发抖，周身的空气好像被抽干了，导致他连呼吸都很艰难。
他恨现在没有办法做出反应的自己，他想，他应该也和其他人一样，上去打招呼，问问他的近况，就当老同学闲聊，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可事实上他只是坐在那里，在对方的目光落到他脸上的那一刻，逃避似的躲开了对视。
他想自己真的是个废物，敢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却在真正见到人的时候胆小到恨不得缩进地缝里。
诸葛像被钉在了那个位置上，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和其他老同学都打过招呼后径直走到了他面前。

“好久不见，”多年不见的赵云已然是个成熟男人，他身上那股冷然的气息刚刚散了些，到诸葛面前时已经所剩无几，只是他的眼神太深，叫人不能一眼看清内里，“你过得还好吗？”
赵云的目光定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上，试图从他现在的状态判断出什么信息。
在看见那双手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戒指的时候，他心中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多年不见，他的同桌也长开了，还是和当年一样，光坐着就能发光。
“我……”诸葛的一只手隔着衣料拧了把自己的腿，疼痛把他带回现实，他点头，尽量让自己显得正常一点，“我还不错，你呢？你过得还好吗？”
“我也还不错。”
还有话要说，但服务员来上菜了，赵云被班长逮住挨个喝，几乎没有停下的时间。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是多大的秘密，为免尴尬，班长和其他人故意插进了两人之间，尽量避免这两个人直接接触。
诸葛全程话不多，他只是竖起耳朵听着别人跟赵云聊天，以此去探听他现在怎么样。
他不喜欢现在的自己，他想赵云也不会喜欢的，那个人喜欢的是从前明媚耀眼的自己，喜欢那个爱恨分明的自己。
可是如今，他因为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情甘心困于一隅，连心都为一个人封闭起来，始终不肯去接受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