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凹凸世界/瑞金】长夜梦骸(2)

魔女先生带我来到走廊尽头一扇我从没见过的木门前，轻轻推开门。
门里是个空荡的房间。正对面的墙上有一扇被掩起的窗，同样款式的雪白纱帘垂下，月光穿过了玻璃，却贴着纱帘静静流淌。
窗前有一张贴墙摆放的小小的方桌，堆满了我看不懂的仪器。他请我坐在右边，他拉开了纱帘，打开了窗。
不知什么时候起刮起的清风将纱帘与那月光托起，蓝色的光点顺着柔顺的布料滑落在我的手心。魔女先生坐在了桌子的左边，与我对面。
我注视着他。他从桌上拿起一把铜勺，伸出窗外，伸进墨黑的夜里。他白皙的手腕轻轻转动，铜勺里盛进了黑色的液体，似乎还闪烁着星光。
我惊讶极了，起身把脸伸出窗户。窗外的景色比任何一扇窗外的都要正常，我伸长了手臂，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触及那浅淡的银河。

“星星是梦。夜是梦骸。”魔女先生轻轻地说，“魔女被赋予了触及梦与它残骸的能力。”
我乖乖坐好，魔女先生将那勺漆黑的夜倒进一个装了漏网的玻璃瓶里。夜似乎很粘稠，穿过漏网一滴一滴落至瓶底，但漏网上却没有残留任何痕迹，只是留下了一些模糊不清的光，像我在床头见过的萤火虫。
“星星是梦。夜是梦骸。”魔女先生轻轻地说，“梦被人所需要，不能随意取走。但梦骸被人抛弃，即使被任何魔女接收一些也没有关系。”
魔女先生把漏网拆下来伸出窗外，那些光忽然流了出去，消失在风里。
桌上有一台机器，乱七八糟的玻璃管道和各种容器互相连接，魔女先生把玻璃瓶里的夜倒进最高的一个容器里，那团漆黑的夜在机器里不断流动，最后从最下面的一个管道里滚了出来，变成了一块散发着奇异光芒的黑色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