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原战歌 第十八章(22)

托尔不停擦着眼睛，却无法阻止泪水决溃。他“噗通”跪在了地上，仰起头大口地呼吸。从外面传来信号弹呼啸的声音，那声音渐渐遥远直到再也听不见，仿佛没入了另一个世界。
循着踪迹，雷纳克来到树林深处，在小溪边发现了依娜。解下来的绷带扔在一旁，她把双手泡在水里搓洗，同时用力抽泣着，泪珠“噼里啪啦”地砸在水面上。洗了一会儿拿起来看，她的两只手都浮肿脱了皮，到处是开裂的口子，但她好像能看到那上面还沾满了污秽似的，把它们又放回水中加大力气揉搓。
“为什么要这样勉强自己？”
突然听到雷纳克的声音，依娜吓了一跳。扭身抹掉眼泪，她把手藏在身前，“没..没有什么勉强的。战斗之后洗手..只是我个人的习惯。”
突然雷纳克蹲下来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惨不忍睹的一只手拽出来。
“你做什么呀！”依娜猛抽回手臂，“这只是...我的病癖而已！”
“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去杀人？为什么不把这样的事情交给那些战士去做？”
“什么啊！”依娜被雷纳克的态度惹火了，“战斗是关乎每个人的事，怎么可能只交给一些人去做啊！而且，我也是起义军的战士！”

“你不觉得这样的事情交给那些觉悟和信念坚强的人就够了吗？没必要每个人都去成为战士吧！”
“你..你专门找过来，就是想指责我的觉悟和信念软弱吗？！”
“不..不是的...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两人各自冷静了一下，雷纳克又问道：“那么，你..真的想为了那些人战斗吗？那些对你们冷漠、敌视，甚至出卖你们的人。今天就是因为那些人，那位大叔才...”看到依娜眼圈又红了，他闭上了嘴。但犹豫之后他再次开口问道：“你真的愿意为了救那些人而牺牲自己吗？！”
“也..也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去救吧...”面对没有深思过的问题，依娜有些迷茫，但她最终还是坚定起来，“如果是关乎起义军共同理想的事情，不管是为了什么样的人我都可以战斗、牺牲！而且，那些人，也不会永远都对我们冷漠、敌视吧，只要明白我们真的能够拯救他们！”
雷纳克猛摇头，“不是这个！你说的还是起义军的立场而已！我是问你个人的想法！”
依娜愕然地回答：“我是起义军的战士，这就是我的想法啊！”
“那就假设你不是战士！你只是和那些人一样的民众！就算，你是自愿要牺牲自己救那些人..并不是被强迫的..但是起义军，托尔他们，即使他们没有办法..然而在你和那些人之间，他们选择了牺牲你。如果是那样，你也..真的不会感到心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