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统Nothung】回忆录|DATURA(9)

那场昏昏沉沉的噩梦里，我梦见牛头马面，梦见彼岸花开。我是要死了吗？不过死了也好，这样，也就可以永远和洛澜在一起了。
“嗡...”意识突然苏醒，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外面锣鼓喧天。一场盛宴就要拉开序幕，村庄里的人都欢天喜地的赶去参加。我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可我唯一明白的，是洛澜离开后我便再无爱人。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即将要被烧死。
我像失去神智，从案板上拿起一把菜刀，混着人群走入盛宴。
我看见洛澜了，她美，真的很美，一身红色嫁衣配上她脆弱的笑容。被包装成礼物来换取他们眼里的平安。
既然是神，那我，便毁了这神。
鞭炮在耳畔轰鸣，我提着刀径直走向祭坛。祭司给她盖上了红盖头，我却看见她眼里最后一丝绝望也干涸，最后变得眼神空洞。
我要带她走。这是我此刻唯一的想法。
我向前走，突然疯狂地跑起来，周围的人群似乎被我震慑，她们让出一条路来，直到我走上祭台，瘦弱的她背后是高大的神像。无论怎么看都觉得讽刺至极。

她应该是听出我的声音，小声唤我一句“诺统”然后放声大笑。笑得声嘶力竭，穿过山脉与湖泊，我愣住了，人群也停下喧闹。我站在她面前，时间仿佛凝固。
一个人上前将我的刀夺走，紧接着，一个又一个的人接二连三的上来压制住我。
“诺统，谢谢你。”隔着盖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这样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绝望，我更多的是听见了一种，一种，向死而生的希望。
“希望你可以如鸟儿一般自由的活下去。”仿佛我初见她时那样，山间最自由的仙子将她的全部自由赋予我。洛澜高抬手从头发里抽出发簪，尖锐刺入她脖颈处脆弱的肌肤，鲜血顺着她的脖颈向下，和红色嫁衣融为一体，那在天边灼烧的夕阳，与这样的场景交相辉映。
美不胜收，她用鲜血和生命画出的杰作。
人群又开始骚动起来，她们大声的叫骂，大声的呐喊，他们吵嚷着说这是对神明的亵渎，而我头磕在地上，费力的想要看见她，看看我的女孩，哪怕是最后一眼。耳边的一切都失去声音，脑海里嗡嗡声作响，是愤恨吗？应该是的吧，但我清楚的明白，此时此刻的愤恨已经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