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写手组三题故事汇·《靛蓝色》(13)

疏白看到鸟笼的钩子上重新缠了许多绷带。
疏白抱住了临冬，抱得很紧。
“出门后会遇到三个分岔路，一直左转就好了。第三个左转以后会看见石板路，一直直走就能到镇上。”临冬在疏白耳边说着。
临冬又闻到疏白头发上的洗发水味，不过这次是不一样的木质香。
因为是临冬给她洗的头发。
又是被冻醒。
屋里实在昏暗。
临冬看向窗户。窗户像是被纸糊住，一片雪白，什么也看不见。
雪。又是雪。
临冬的胸口像是有荆刺在搅动。
她冲向窗口，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撞在窗檐上。一打开窗户，雪打着卷越过她的肩头、摩挲她的衣领，像是要把她一把揪起，然后一片一片肢解。
雪下得很大，吞没着树影。乔木像光秃的长矛刺穿天空。
睡了多久？

她抬头望望天。天灰得像晾不干的旧床单，看不出时间。几片雪花在她的睫毛上着陆，像遗落深海的几颗珍珠。
疏白应该已经走出去了吧。
临冬眼前跳动着靛蓝色斑点，一朵花似的绽开又消殒。
意外的大雪。
不冬眠的刺猬。
生锈的鸟笼。
消失的靛蓝色。
她又一阵耳鸣，嘭地关上窗。四肢有些脱力，她坐在桌前凝视墙上的猎枪。胃里很空，空得有些发痛。胃里又很满，拥挤着蝴蝶扑扇翅膀，胃敏感到痉挛。她轻轻揉着，眼前跳动着灰的白的野兔。她晃晃脑袋。
睡得太少了。出现幻觉了。
疏白一定已经到镇上了。
没什么好担心的。
就让那些棘手的靛蓝色永远消失吧。她也该向前看了，墨绿也好勃艮第红也好，总之不会再是靛蓝色。
……可是真的很想要一顶靛蓝色毛线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