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泥】泯灭(22)

听到这些话的安善惊慌失措、心如刀割，她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这个“光辉之人”的口中说出来的。他是认真的吗？安善定睛再看，京瀚不是在开玩笑，安善从他的眼神里难以看出不真诚，她甚至隐约感受到了京瀚的那种痛苦——即便这种痛苦是精心表演出来的。安善又看了看那个叫做天济先生的人，和他色眯眯的眼神撞上了，令安善感到恶心。
刚才安善还说自己能去做任何事，那是因为她未曾设想过京瀚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的内心动摇了，同意与回绝划分为两股势力正在她的脑海中激战。
“要为了帮助京瀚放弃自己的贞操吗？如果她真的跟着天济先生走了，京瀚和哥哥真的能实现自己的目标吗？就算我帮助京瀚达成了目的，我也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永远埋藏着那不可告人的罪行，那无异于名声与尊严永远的毁灭。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让京瀚和兄长痛苦了。若是拒绝，我和德伦又何尝不是对不起京瀚的恩行与善举呢？德伦知道这件事吗？京瀚恐怕没告诉他，否则他一定会给他一个巴掌。现在选择权完全在我身上。”

若是安善答应了，她会成为一个永远为自己痛心疾首的罪人，如果她不答应又会难过，觉得对不起京瀚的恩情、真诚以及自己对他的爱。安善回忆起了京瀚拯救那个卖煎饼果子的妇人的情形，但花钱摆平一件事和付出自己的贞操和良心完全是两码子事儿。
见安善犹豫，京瀚将自己的表演进行得更深入了一些，不过京瀚更加动情的恳求适得其反，安善反倒是觉得他不再像刚才那样真诚了。然而，安善还是无法像德伦那样在一瞬间醒悟过来，完成对京瀚态度的急转。安善太过单纯，她没有恨过京瀚，她还是想象不到“自私”和“阴谋”这样的词能被贴在京瀚身上。
内心斗争中的安善急得哭了出来，而远处的天济先生显得有些不耐烦了，京瀚知道事情并未像自己设想的那样顺利发展。当京瀚又看见德伦从另一边怒气冲冲地快步走来，他明白自己这一阵子的努力都白费了。京瀚仅仅是在扩大利益这一方面的努力白费了，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损失，他已经从德伦身上捞到了一些好处。反观德伦和安善，如果他们选择离开德伦，他们将不得不回归那种贫穷且痛苦的生活中去——德伦决定抛弃京瀚的那一刻实际上是做好了让自己被抛弃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