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冒险者 往昔之梦(3)

少女碎片穿的是一件以黑色为主色调，上面没什么装饰的无袖连衣短裙。即使如此，她也没有让人感觉到朴素，明明颜色单调，却依然让人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气质。非人的美貌透露出一股让人心口发闷的苦楚，但又吸引着人不断投以目光。就像沙漠中即将渴死的人，面对毒酒的感觉一样，明知危险，却忍不住想要靠近。
“我释放我的灵魂，所以你听到我的歌……”
她唱的是卡尔所不知晓的乐曲，讲述渔夫与塞壬的悲剧爱情，虽然故事并不一致，但其中的感情不会有假。她能将自己的过往放到歌里来娱乐大众，娱乐自己，想必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开解了。
好听到让人不舒服的一曲结束，观众在以不同方式表达自己的敬意后，有的直接离开，有的则进入酒馆内。卡尔一直坐在原位，享受着虫鸣声逐渐变得清晰的过程。
夕阳将暗红色的山脉染的更红。黄昏时吹来的风，有些冷，却也让人安心。他回忆着刚来坎德拉时的情景，街道的任何地方都已经看不到雪了，就像它们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但雪花的颜色和触感仍然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那两个由他毁灭的帮会也是同样。
“感觉如何？”少女背着手来到他的跟前。
“挺好听的。”
“我是问你的伤势……”卡娜莉亚给他的小腹来了一拳，“而且你的回答未免也太敷衍了吧。”

“抱歉，我只是觉得感情真挚的话，不用借助华丽的辞藻也没关系。”
“身为对情爱渴望的化身，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是错的，大错特错，错到干脆去死一死也没关系的地步。”
“总感觉今天我不是被骂就是被打啊，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谋害先皇的事情暴露了？突然变成众矢之的。”
“怎么，我听丽诺尔说你挺喜欢被这样对待来着，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我希望她说的是我不怕被指出错误，而不是某种变态的性趣爱好……”
“是性方面的。”
卡尔咬牙切齿地说：“那家伙……！”
玩笑结束，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开口发问：“你想好要在哪里建设新剧院了吗？要买下戴诺林重新装修也很简单，我也隐隐约约地向杜莎亚提出过想法了，应该不难。”
卡娜莉亚摇了摇头：“没那个必要。”她的眼里闪起古灵精光的光芒，“我有更好的想法。”
她所说的想法真的就只是个想法而已，这个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家伙，远比丽诺尔更天真可爱。为了把想法落实成切实可行的计划，卡尔费了不少功夫，但他也颇乐在其中。
在计划执行的当夜，他叫来丽诺尔见证成果。二人乘着从兽友会租来的以太飞马，飞过城市的头顶。
明光区此仍有人在街上鬼鬼祟祟地走动；北区寂然无声，只有守卫在来回巡逻；南区的灯光摇曳闪烁，店家黑黑的百叶窗用铁杆闩上；港口区那边，灯塔仍在尽忠职守……卡尔坐在丽诺尔身后，轻轻搂着她的腰，凉快的风不断吹来，魔兽安静地朝目的地飞行，很快抵达了坎德拉的最高处——教会钟楼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