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的无聊故事之四】《如何在一天之内吃完红豆面包》(22)

“当我充满汗臭与灰尘地回到家已经是半夜了，”他说，“冶红就在门口红着眼眶等我。看到我回来她也不顾及我的肮脏死死地把我抱住。我装疯卖傻地对着她说：‘红红，你看，我去工地搬了一天的砖，包工头说我干得好，奖励了我一袋馒头。等我多去干几年，再把所有馒头都卖掉，我就可以凑齐娶你的彩礼了！嘿嘿！’
‘你怎么这么傻？’她捶着我的后背，湿热的感觉从肩头传来，‘你别再被骗了，明天我替你去，我帮你把该结的工钱要回来。’
‘不行，那是男人做的活计，你一个女人家家的，不能做那个活。’我急忙阻止到，虽然阻止，但我深知她一定会去。工地的活那么痛苦，做不了多久她一定会心生退意，便知道这份彩礼的数额与实现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你不管，总之你不准再去了，别在给我添乱了。’冶红这样说到。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她在那一干就干到完工，整整八个月，连包工头都邀请她跟着他们去下一个工地。那时我以为我低估了愧疚感的驱动力，所以我只想让她早点放弃我。
但没过多久救护车便载着她回到了我们的破屋。
原来长久的高强度劳动使她的腰肌严重受损，医生也建议她在家静养。辛苦八个月挣来的钱都被用来看病了，家里人并没有出钱，因为我的缘故她已经跟家里人闹掰了。”
说到这里，他讲述完了自己的第一个罪行。整个过程只有出发点是好的，我想，让一个人心灰意冷有很多种方式，他完完全全可以直接告诉冶红，可他选择了最残忍最无情的一种。想到这里我不禁有点后悔把最爱吃的鸡肝递给眼前这个如冷血动物般的学究了。
可故事终究是故事，在听完完整发展之前妄下定论是对讲述者和故事本身的侮辱。越来越浮躁的我们总是擅长断章取义地给一个人贴上标签，在这样碎片化的交际中我们又何曾拥有过能完整听完一个故事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