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之风（上）(36)

又是两发飞箭插在了艾瑞克的背上，他终于支撑不住身体的疲倦仰面倒在了地上，他看到老胡安在痛苦地抽搐着，紊乱的呼吸随时都有可能停止，随后他听到了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他感受到了死亡女神正在向他招手。
他来到了初次参与战役的地方，蕾贝卡河的南岸，他们要在那里阻挡奥威尔帝国迈入北方王国的内部领土，他想起了那天的早餐，涂满了黄油的烤面包配上三条培根，每个人都可以在厨师长那里领到一杯浓咖啡，他还记得那苦的要死的东西，那份苦涩一直存留在他的嘴里，直到被鲜血所浸没。他不会忘记奥威尔的长矛兵是如何突破他们的阵线，他们被迫向蕾贝卡河的北侧撤退，一直以来都很平静的蕾贝卡河在那一天凶猛地涨潮，士兵们在湍急的河水当中抓着彼此的身体，艾瑞克也是其中的一员，他们尽情地拥抱着，就像是母亲腹中的胎儿，在羊水当中感受着无尽的温暖。金斯伯格王国在那一场战役当中接收到了惨烈的失败，五百人的大军只有不到三十人得以生还，他们彼此搀扶着，就像是未曾谋面的亲兄弟一般。在那之后艾瑞克参与了数场悲惨的战役，他就像是背负了什么诅咒，总是披挂着沾满友军鲜血的旗帜回到故土，军队里的人称他为“莫斯”，在一些古老的宗教当中意味死亡，在正常情况下那是与战神阿瑞斯相媲美的称呼，可是在艾瑞克的军团里，它意味着友军的死亡，是所有人都不待见的灾厄。

艾瑞克本不应该活着，只是历史不知为何一次又一次地选择了他，而这次他终于如愿以偿。艾瑞克浮在漆黑的水面上，既不能洞悉过去也无法窥探未来，这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他只是一味地下沉，任由自己堕入耶梦加得的腹中，那里会有一团火将他焚烧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