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时常春》· 一(6)

四
一个身穿深蓝官袍的人正骑着马从大门处离开，疾驰穿过常春身旁，背影在漆黑的夜里渐渐溶解。
常春没有理会，把陈和的令牌给了门外的护卫看，后者只扫了一眼就放行。她推开沉重的大门，走进昏暗的外院。外院光秃秃的墙上只有几盏油灯，昏黄的灯光拉长了所有东西的影子。常春一看到角落里的陈和，就把手中的令牌随意扔了过去。令她没想到的是，正在专心读着什么的陈和，居然一只手抓住了飞来的令牌。她还指望这令牌能砸到陈和脑袋上呢。
陈和在读一封密信，神色凝重，两根眉毛都快要拧到一起了。突然，他猛然抬起头，发现站在面前的常春正死死盯着手里的信。
陈和那双清澈的眼睛正死死瞪着她，就像之前一样，只不过这次眼神里多了一分——常春感觉是——怜悯，犹疑，还有……无奈？这些杂质像浑水一样搅动陈和的瞳孔，使那透明见底的眸子变得无比的浑浊。这封信的内容，应该……肯定与我有关，也与我娘有关……也与我家有关？
常春惊疑不定的想着，陈和把手上那封信递了过去，冷冷地说道：“你还记得你刚离开时我说了什么吗？”
她接过信来，照着油灯读了下去，一直读到最后一个字，那时脸色已经不能再惨白一点了。她把脸埋进信里，用余光瞥见了陈和缓缓站起身来，又缓缓抽出了佩刀。横刀在刀鞘中摩擦，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声，像是临刑前绝望的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