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8)

“嗯...挺抽象的。”
三. 
在父亲的再三要求之下，兰还是登上了船。
父亲的船。
一艘捕鲸船。
早在半个月前，渔队的伙计就通过声纳，探测到了临近海域中又再次出现了鲸。而从收集到的数据看来，它的体形，是他们从未遇到过的量级。
渡沧海，屠巨兽。
食鲸肉，燃鲸油。
这就是历代捕鲸人的写照。
然而此次出海，主要的目的，却不是为了获利。
父亲的捕鲸队，其实已经进入了半解散的状态。一方面是出于鲸的数量长期锐减，没有了猎物，猎枪，也就失去了意义；另一方面，人们也已意识到了，规模化养殖的稳定性，是传统的出海捕猎所无法比拟的。
包括父亲在内，捕鲸队中的大多数人，其实早已建起了自己的水产养殖场，根本就不缺这一点收入。

但对这头鲸而言，这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捕鲸队将这次出航，当成了自己的绝唱。
求财之人，遭遇上了险阻，审度盈亏之后，也许会选择放弃；然而志在荣耀者，往往头铁得很。
在他们的眼里，此鲸必死。
而它的血，将为渔队辉煌的捕鲸篇章写上句号。
兰并不支持捕鲸，但她也无法提出反对。因为她知道，是父亲曾经通过捕杀这些海中巨兽，而养活了自己。那些死去的鲸所流出的鲜血，有一部分，流进了她的血管。
这也是父亲之所以坚持让她登船，来见证这最终狩猎的原因。
兰靠着围杆站在甲板上，迎面袭来的海风吹乱了她的头发。
捕鲸船离港已近半日，船员们一刻未休，轮番监看着声纳系统，却仍是未能定出鲸的确切坐标。
而不知为何，兰的心里也莫名地冒出了希望捕鲸队找不到它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