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3)

我穿着潜水服潜在里面，在远方，有两条锦鲤，一条白红相间，一条黑红相称。
它们先是互相嬉戏着，黑鱼一会儿衔住白鱼的鱼鳍，一会儿碰一碰白鱼的尾巴。
突然，白鱼抽搐了几下，缓缓下沉，它似乎很痛苦，浑身痉挛着，嘴中冒出气泡，从两腮中，似乎还能透出血丝。
黑鱼起初什么都没注意到，直到血丝飘入鼻孔。它拼了命地往下游啊，游啊，我试图潜下去看看情况，可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我禁锢住。我想挣脱，却连手掌也挣脱不开。
眼前逐渐明亮起来，薄罩子被打开了，我从长达六天的睡眠中醒来，努力让双眼重新聚起焦来，我打开手机，父母并没有跟我发信息。按他们的性格，一定会是给我发不下200条消息的，内容无非就是“儿子到哪了？”之类的话，我也没多想，只是望着窗外逐渐映入眼帘的巨大蓝色圆弧。
——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的列车即将抵达上海空天站，请下车的旅客带好您的随身物品，欢迎您再次乘坐银河列车，再见。”
我拿起那老式行李箱，随着人潮被挤出车厢，在接站人里找着父母。

不在
我已经在这里徘徊了一个小时了，影都没有看到。
似乎有什么冷冷的东西入侵了我的心脏，我挤过人群，上了出租车，往家疾驰而去。
家门大敞着。
用来做川菜的材料和肉片洒在地上。
椅子翻倒着，地上满是乱七八糟的鞋印。
白色的锦鲤在鱼缸里抽搐着，血丝从鳃里飘出来。
桌子上的字条草草写了一个“第一医院”
——
我鞋子都没有换，穿着沾满月壤的鞋摔上门，气喘吁吁跑到门口，却看不到一辆出租车。
也对啊，明天就过年了，怎么会有出租车呢，医院离这里有两公里……
我跑了起来。还没适应地球略显稀薄的空气，便跑了起来，带着我怀中小盒子里那条黑红相间的锦鲤跑了起来，它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不再扑腾，安安静静地游在水中。
我跑过市中心，在这市中心的广场上，巨大的红色锦鲤游在天上，无比梦幻，却又无比真实。
————
“后来啊，黑鱼找到了白鱼，它用自己从海底带来的海藻治好了白鱼，那以后啊，黑鱼再也没有回到过海面上，而是和白鱼一起生活在海底，后来，黑鱼遇到了另一条黑鱼，它们产下了一条小红鱼，黑白红三种鱼从此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