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记《美好的传递》(2)

那时起，再遇到这两个年轻人时我就站立难安，总感到愧疚，大概是出于怜悯之心吧。一次一堆人赶进电梯，两个不幸者中的一个喊了句“快点”，不过一两秒，进来的人就挤满了电梯间。他又低估了句：“就我最慢了，凭什么说别人呢？”说这话时，他低着头，眼中没有泪花，还是那副木纳的神情，只是眼神显得更加木纳了。我心如刀绞，对他们的愧疚更深了。
后来，我补完课回家，再一次碰到这两个年轻人。一如既往，我超过他们。电梯刚好在一楼，我进去了。一切都没出差错，这时已没有贪小便宜的老太太；却也有那个贪便宜的老太太——我居然按下关门键，去到我要去的楼层！面对着空荡荡且有些昏暗的电梯间，我心里不再有一丝愧疚，震惊却盈满了我的心头：是吗？我变成这幅模样了吗？我害怕活成这个样子啊！
无论怎样，明天的太阳都会照常升起。就在我快将这出连续剧忘记时，故事又开始了发展。这次我悠闲地走向电梯，电梯还在一楼，门却已快完全闭合。我懒得像里面的人打声招呼，让他等等，亦或是冲到门口猛按开门键。
可突然，门划开了，我向里面定睛一看：是那对双胞胎中的一个！我连忙小跑了进去。在我跨过门的那一刻，他问我：“几楼？”我迟疑了一下，说了声十一楼。他马上把头扫向楼层按键，却按了个十二楼，接着就立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又按了次十二楼键——叉掉，终于按下了十一楼的按键。我道了声感谢，他却一言不发，也不知他听见了没有。此时，他的神情还是木纳的，但或许是我的错觉，他的目光和脸上多了些欢心愉悦。我也替他感到高兴，目光不免变得柔和，嘴角也不知不觉扬起。

尽管已过立冬，枝叶开始泛黄，但温和的天气与不甚凉爽，甚至带点温暖的风儿让人心情也为之明快。今天不用上学，我下楼去剪头发。出电梯口的那一刹那，我与双胞胎中的一个又见面了。我点头向他致意，又挥了挥手，他大概愣了下。等我与他彻底擦肩而过，又走了几步路时，他才用那低沉的嗓音，略显匆忙地问了句：“你今天不用上学吗？”我继续向前，回头说了句今天上课，现在去剪头发。也不知他听见没。
去剪头发的路上，我选择以笑脸面对每一个行人。他们匆匆忙忙的，不知能否注意呢？就在我思考这个问题时，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向我打了个招呼，我挥手向他致意。
我不禁思考：若这份美好与感动继续传递，又能传递多远呢？也许马上就会消失吧，但一定能让接受她的人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