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世月景，草木本心【海荧】(4)

荧才回过神，艾尔海森并没有她所预料一样继续理智，或者继续丧失理智。他睡着了。即使荧是作为一个流浪者，他似乎比她更不太需要床铺。可能是因为在教令院日常学习的缘故。一桌一椅，休息足矣。荧没有叫醒他，而是枕在他宽阔厚实的肩膀上。似乎，即使自己头的压力不小，艾尔海森也完全不像察觉到一样。或许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这样。她低头抿嘴。
月色清明。现在头顶上和婉的月夜，天涯还能存了几时。以后，诸多困苦艰难，不知何时才能再见。水国近在眼前，可是，她也舍不得眼前的人，独自投向那孤独之旅。
她借着披风，把他的深绿衣服拽了拽，上面还有刚才他呆过的温暖。谁知，上一秒还稳定的他，下一秒就欺身过来，似惯性一样倒塌，整个笼住了她的肩膀。
“我曾以为，世间万种，我都无谓，只可惜，那天你的受伤，我终于还是难受了。”
许久之后，那双眸子才算完全睁开，慵懒，眼里面的赤色符号却并不紧张，一直平整。低沉的呓语，逐渐在耳旁扩散开来。虽然他不在睡眠，这几句却更像梦呓。

“对于普通人，死亡终将到来。或许我该害怕，但是，我终将还是无所谓的。”他转了个身，这样可以更清楚看见荧的全貌。
青底灰的发丝有着草木的清香，他的肌肤在月白下显得了无生机，仿若现在就如他自己所说，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死亡虽然让人的一生变得无所谓，但是，毕竟，我不会去承担自己的后果。”他开始继续倾诉心事，“你的一生不可能只有我，但是，相反，我喜欢的只有荧，这对你不是开心的事情，可对我来说，即使意味着无尽的等待，但是一想到你，我就不会在乎身上这样因果的报应。即使，你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
“我不会忘记你的。”
荧的发丝在空中飘散。柔风似水，沉浸了她身上每一处角落。
“我也，很喜欢你，确实很喜欢。”
她憋出了存了几个月的话。对面的人莞尔一笑，一丝狡黠状，很不容易地出现在他的脸庞上。
“我早知道。”
荧身着教令院的服装，几百年来的风霜在她身上好似没有，她就像一个才进去读书的乖乖女，可实际上，无论是智力还是武力值，她都满到爆表。两侧长发在耳边晃悠，眼眸澄澈透亮。她甚至穿上了这个本不属于自己的绿色制服。舍弃了那身白色公主裙装，更显得她俏皮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