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夫作难，七庙隳(2)

又是一片沉默，然后群情激愤，不多时，火盆打翻了，凶兽般吞没了这一片军营，都将杨仁晸从自己帐中出来时，只看到火中缓缓走出大片持矛的阴影，几个护卫斥骂着拦在他身前，却很快被长矛刺穿，杨仁晸环顾四周，四处都是乱兵。
领头的士兵拨开众人，站在了他面前
杨仁晸深呼吸，他的心在狂跳，但他还是强作镇定的斥责道“皇甫晖，你想造反？”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笑，“我大唐之所以能够灭梁而得天下的原因，是因为先得到魏州，拥有了河北的军队。魏州兵甲不离身、马不解鞍已十多年了，现在天下已经平定，天子却不顾念魏兵长期戍守边关之苦，我们离家已经很近了，却不能回去。现在将士们思归心切，将军应当和我们一道回去。如果天子发怒，干脆就占据一州，足以起事。”
“你们错了，现在明主在上，天下一统，精兵锐甲，不下数十万，你们各有家属，怎么会说这样不吉利的话？”杨仁晸知道自己凶多吉少，但还是义正言辞道，天子不义，他不能不忠，忠是将的义，他若倒戈，便是不忠不义。
“将军忠义，但小的们只想活命”皇甫晖冷冷道，余光瞥见一员小校躲在旁边，便大声道“你呢，你愿意带领我们吗？”
小校吓得浑身发抖，“这可是要诛九族的勾当啊...”他不敢直视皇甫晖，只能看向杨仁晸，后者虽面色惨白，却仍一脸坚毅。

他突然释怀了，清了清嗓子，平稳的说道“我不愿意”
皇甫晖摇摇头，转过身，不用他示意，乱兵们一哄而上将二人杀死。“把杨仁晸的首级带上，他不愿，有人会愿意”
会有人的，大不了就自己来领导大家，皇甫晖咬咬牙，思考间已冲入了裨将赵在礼的住处。
没有人在，屋子里一片黑暗，皇甫晖反应过来，快步冲向屋外，果然看见一人正在翻墙，他大喝一声冲上前去，将那人拽回地上，众人赶上用矛抵着那人，一看正是赵在礼。
赵在礼不敢出声，眼睛死死盯着面前的皇甫晖，后者背对着火焰，头盔在火焰中闪着寒光，在头盔之下，赵在礼看到了一双冷厉的眼。他移开目光，视线却正好撞在了杨仁晸的首级上，顿时又一阵哆嗦。
“将军若不愿意带领我等，他便是你的下场”皇甫晖摇晃着首级，“还望将军成全小的们”
“今日起，你是马步军都指挥使，我为留后”赵在礼磕磕巴巴地说着，“既然谋反，那一不做二不休，直冲邺都！”
“邺都？”皇甫晖重复了一遍，“邺都。好，邺都！”他转向众兵，“上马，留后有令，今夜便占了邺都！”
排山倒海的应和，须臾，铁蹄声踏破邺都的寂静，百姓们惊慌失措，只见千骑贼兵入城劫杀，火光四起，浓烟四散，杀红眼的指挥使冲入一处残垣，长刀直指其中百姓喉咙“说，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