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的复健时刻——边界线上（3）(4)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根本顾不得自己检查自己是否被玻璃碎片划伤，近乎将手枪砸回枪套便举起步枪瞄准窗口，才站起身来。冰冷的雨水落在身上，激起阵阵水雾，他来到了另一条道路上，没有铺满道路的树木，没有破碎的残片与崩塌的水泥块。手雷弹体引爆掩藏在烟雾中的火光划下一道撕裂黑暗的闪电，夜一般的浓烟映出可怖生物的阴影，那并非驱散了恐惧，而更接近于将未知的压抑的邪恶释出囚笼。巨大的爆炸声将几块玻璃震脱了窗框的掌控，在街道上摔得粉身碎骨。硝烟，雨水，血液的味道交融，将那窗子里飘出的焦糊味与恶臭变得更加复杂，在Ranger每一个脑细胞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印记。
手雷没有杀死它！
嘶鸣声用愤怒将须肢推出窗口，利刃一左一右当头劈下，但窗子的面积限制了蜘蛛这一次反击的极限，尖端仅仅破开了粘稠的雨水。
咔哒，Ranger毫不犹豫地将快慢机压进全自动，左手笔直抓住枪管，用整个上半身的力量压在枪托上，食指死死扣下扳机。狂暴火舌蒸发雨水，小口径子弹狭长的锥状弹头汇聚成一场新的黄铜雨，扭转重力。他眼前不免有些发黑，缺氧的症状迫使他大口吞噬空气。他不确定子弹能不能有效击穿这东西的外骨骼——如果自己所见之物有一点接近常理的部分，不论如何他都必须尝试。而眼睛，应当是这副重铠下怪物最为脆弱的部分。

扭动，挥舞，一对须肢发了疯一样的动作就像告知Ranger行动的收效，最后一枚弹壳旋转着飞出抛壳窗。Ranger用略微颤抖的手将新的弹匣塞进弹匣井，准备撤出。既然自己没把握杀死这头生物，趁着对方行动受限离开是最佳选择。
然而期望与计划总是与事实背道而驰，纵然Ranger在战场上已经充分理解这一点，也不免暗暗叫苦。就在他转头的一刻，房间的整面墙壁便土崩瓦解，残暴的本性与创伤带来的愤怒驱使着蜘蛛不顾一切从墙壁中挤出。头部的弹孔炸开一个个满是乳白色液体的孔洞，就仿佛是新的眼睛生长起来，无神，却同样蕴藏怒火。
“好吧，畜生。”Ranger抿起嘴唇，腐烂的臭气扭曲了他的感知，无暇纠结这东西是否有毒，他不再颤抖，端起武器，“如果你想用我果腹，还要付出更多代价。”
橡胶碾碎积水，穿透他轮廓边缘的光线在人与蛛之间留下拉长的影子。Ranger不禁回头看去，这喧嚣的源头。就在那光芒中，有一双灿金色的眼，还有一支森冷的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