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掌(3)

还没等男人说什么，杜先生就连忙把他扶了近来，毕竟昨天他的母亲在场，以男人的性格，他必不会将自己的真实情况说出来。不过杜先生也没想到，男人竟然病的这么严重。见男人一直握着自己的左手，杜先生就开始仔细检查起来。杜先生不断用手触探男人痛苦的源头，找出疼痛的原点，然后利用银针帮助男人疏导血脉，经络，帮他降低疼痛。待男人的神情舒缓后，杜先生又将最后一根银针刺入男人左手的中指，一滴乌黑的血液顺着针尖滴落，男人才恢复了神智。“谢谢。”男人虚弱的声音的传来，杜先生也没有理会，只是坐在一旁严厉的问道：“说，你有没有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男人躺在炕上眼神躲闪，杜先生也不顾男人的状态，表情有些狰狞的问道：“你是不是去了后山的破庙！快说！”男人小时候就是杜先生的学生，本来就对杜先生带着惧意，更何况杜先生这副样子还是他曾经的阴影之一，他只能一五一十的向杜先生说起了前几天的事。
那时候，他们家来了一个远亲，人家前几年还帮衬他们，为了招待人家，他自告奋勇去了后山上，想着为人家猎只野兔，抓只野鸡什么的下酒。可是跑了半天连根儿鸡毛都没见到，想着休息会儿再找，就在那个破庙边上打了个盹。回家后，他也曾想母亲提起过这事，不过母亲告诉他，那个破庙是整个镇子的禁地，告诫他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他去过那里，小心引火烧身，所以他才谁也没敢告诉。杜先生听完，苦笑了一下，表情舒展了许多。“跟我来吧，你这个病只有他才能治，该来的怎么都躲不了。”杜先生最后一句话声音很清，男人也没听见，只是乖乖的跟了上去。

穿过镇子的主街，向着后山的方向走去，男人被杜先生领到了一个破旧的大宅子前。这里男人也曾听镇子上的其他人提起过，住着的是镇子上唯一的一个铁匠，姓张，没人知道他的全名，大家都只管他叫张叔或者张铁匠。张铁匠是十年前才来到镇子上的，打的一手好铁，除了爱喝酒之外，几乎没什么毛病。他靠着手里的积蓄买下来后山脚下杜先生家的旧宅，在这里安了家。平时靠着帮大家修农具维生，若是与他处好了，只要提上那么一壶好酒，一只烧鸡就可以帮你修理农具。只是不知道为何，杜先生对他有着很大意见，很少有人看到杜先生来这里见他。“杜先生，来这里是为何啊？张叔也会看病吗？”男人向着杜先生问道。杜先生没有回话，只是冷着脸，推开了宅子的大门，径直走了进去。“还是这么废吗？你这个家伙真的是了，二十都没有长进，真不是知道当时我家妹子是怎么看上你的。
”杜先生一边踢开凌乱的酒瓶，一边朝着内屋走去。“喂，有客人来了都不知道出来迎一下吗？真是个无礼的家伙，也不知道当时父亲为什么会同意你们俩个的婚事！”杜先生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一样，言语里极尽刻薄，向着还没有出来的张铁匠冷嘲热讽。这时男人终于回过味来这个神神秘秘的张铁匠到底是谁。二十年前在他还是个小孩子时，镇子上曾经发生过一件大事，杜先生的妹妹被她的丈夫用菜刀劈死了。那是她的新婚之夜，也是她永远长眠的日子。杀死她的便是杜先生的发小，镇上猎户的儿子，也是杜小姐的丈夫，张无涯。不知为何原本恩爱的俩人会在新婚之夜动起刀子，不过听那些老人讲话时说过，那一天晚上原本憨厚的张无涯像是入了魔一样，即便杜小姐早已死去，仍然用菜刀在她上劈来砍去，还是杜先生的父亲杜老先生将他拉开，把他制服的。当时的人们叫嚷着要让他偿命，将他送到官府，还是杜老先生拦下众人，免了他偿命，只是将他赶出了镇子，并且要他永远不要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