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掌(2)

在镇子的东边，广阔的玉米地上男人的身影翻过山岗，背着一个木制的犁。在这个贫瘠的小村子里，牛是稀缺品，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更是如此，所以他只能和自己的母亲一同拖拽这犁，耕着为数不多的地。突然，梦中的异样感又一次在男人身上发作，他的左手开始不停的抽动，不得已停下了脚步。母亲焦急的呼喊声从他背后响起，可他已无法回应，疼痛感自手腕传来，逐步蔓延全身，眼前的景象慢慢模糊，男人的意识也渐渐没入黑暗。
等到再度醒来的时候，男人就已经是在自己的床上了。母亲面色慌张的望着他，旁边就是镇子里面的最有本事的医生兼教师兼…的杜陵月。“杜先生，您怎么在这，我这是?"“没事，你只不过是小小的晕了一下，你母亲很担心你，所以找我来给你做个检查。现在有什么感觉吗？手啊，脚啊，那里有啥不舒服的吗？”杜先生看着男人，笑着问道。男人活动了一下手脚，逞强的笑道：“我没事了，娘，真的，没事了。”男人支起身子倚在墙上坐好。他的母亲这才送了一口气，脸色舒展下来。杜先生又帮男人号了下脉，帮他做了下检查，确认无误后帮他留了俩服安神药，交代了一番后离开了这里。那之后男人虽然也想继续跟着母亲上地干活，但是母亲还是强硬的把他按在了炕上，让他休息，还给他煎好了药。在安顿好一切之后，她又离开了家，回到了田上继续劳作。

独自一人躺在家里的男人又一次落入梦中，不过凭借着安神药的效果，处境倒是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不是被倒吊在原地。在这片深邃的黑暗中，什么都没有，男人漫无目的得在其中游荡，看不到尽头，也找不到边界。“扎扎斯，扎扎斯，噫呲呅扎扎斯……”咒语如之前一般在周围回荡，男人得左手又一次回应咒语开始抽动。痛感再度爆发，甚至要比前俩次更加猛烈。男人抱着手腕在地上来回翻滚，不断地大叫，用惨叫来安抚自己的情绪。他用尽全身的力气钳住自己的手腕，以防它挣断自己的胳膊。可是无论他做出什么反应，他的左手还是如之前一般旋转，将他的手腕扭断。鲜血从断口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裳。冷汗不断从他的额头上滑落，他也腾不出手，只能匍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手腕的断口，望着自己远去的手掌，大口喘着粗气。接着男人就被自己的母亲再一次叫醒。“好点了吗？
”母亲的声音在男人旁边响起，男人也是强忍着疼痛安慰母亲说自己没事了。不过他的勉强还是被母亲看破，还是将他留在家里为他煎好了药。男人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泪水划落脸庞，不停用自己的左手砸墙，想要将这个祸害从自己身上除去。可是十指都连心，更何况是整只左手呢，痛苦加倍传来，让他只能在炕上滚来滚去。没办法，他还是只能强拖着身子来到了杜先生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