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露中】深海区（20）(3)

沉默半晌后，本该吊人胃口的家伙先忍不住了，伊万忽而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还疼吗？”
可是王耀听懂了。
这话问得太傻，几十年前的伤疤，还能有什么疼不疼的。
没必要的担心只会拖人后腿，王耀觉得自己应该答：没关系，早就不痛了。可他却偏偏不想说出那样的话，他只想说——
“疼啊，疼死了。”语气十分幼稚。
他说出这话，又有些后悔，但依旧转过头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缓解头痛的伊万，等着他的回应。
实际上王耀看不到伊万的表情，只有散发着清香的白金色发丝扫过面颊，让他的颊边有些发痒发烫。稍大一些的手动作很轻，虚虚环住王耀手腕，像是对待易碎品一样小心翼翼，将王耀的掌根抵在伊万自己的心口。
伊万的心脏跳动起来并不很快，但十分有力，扑通扑通的清晰触感一次一次触碰着王耀的手掌，鲜活生命的感觉从那里的神经传入大脑要不了多久，但他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在人极度悲伤或难受时，心跳会慢下来。王耀很清楚这一点。

这次轮到伊万说：“疼啊，疼死了。”
他的声音天生就如同宁静冬日的晨光，穿过厚厚的云层和雪原，只为暖着你一般。只有辽阔又寒冷的西伯利亚草原迎来第一缕暖阳时才能孕育出这样的嗓音。
虽说有时这声音总会带着笑意说出一些让人毛骨悚然的话，但王耀想听伊万说更多更多，什么话都好，还想听很久，听一辈子。
也不要在这里说。王耀在心里添上一条。他想在湛蓝的天穹之下听到这些，而不是刺骨又窒息的水底。
休息了一会儿，众人的神色看起来好了很多，不过这也只是托了好不容易的片刻风平浪静的福，不快些的话，要不了多久，他们的状态会越发糟糕。
伊万率先站起身，伸手拉起了王耀，低垂着的脸看不清表情。王耀心里晓得伊万似乎代替他成为了受影响最深的人，想必这会儿是十分难受的，于是并没有让他走动，自己动身去提醒那边有些昏昏欲睡的克里斯。
伊万代替他成为了受影响最深的人，这让王耀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从一开始，明明自己才是那个被幻觉折磨得要死要活的人，可是随着他们的行程越来越长，距离核心区域A级研究区越来越近，王耀受到的影响反而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