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褪去的容颜(3)

“姐……”男人几乎咬着唇，也不知想起了谁。
“诶～乖”，女孩儿鼻子上努，眼角弯弯有如月牙，眸如星河，眉宇令天地失色。她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你哭过。”
“闭嘴。”
“你哭过。”
程鲸如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丫头，有时候过于聪明了可不好。”
“你这是何苦呢？你不想哭，谁又能让你哭？既然你哭了，就证明你想了，很想很想了。”
他峻冷的面容似乎融化了少许，“我本以为自己是块石头，能沾些胭脂气，埋入春泥，已是天大的造化，不曾想自己还是一个守林人，既闻花香，更息采撷之心。”
“任庭前云卷云舒，花开花落，你雾里看花，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动情，这不是一种残忍么？”
“残忍？”他咳了咳，嘴角露出一抹玩味，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那你为了谁？”
“为了纪念她们”
“她们是谁？”
“永不褪去的容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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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天前，我从未想到他会跟我说这么多话。

不是那些扫兴话，敷衍话，场面话，可有可无的话，是痛苦的话，隐秘的话，在旁人面前引起尴尬的话，啼笑皆非的话，不吐不快的话。总之藏的很深的话。
这些话，因为藏了六年，本来当面用嘴是说不出来的，会无尽的沉默与下意识地哽咽。但他还是用他的方式说出了。一如六年前的他，用手敲了三天三夜，那一年，我14岁，他18岁。
那时塞外的风，到底有些凉冷，尽管加之于太阳，也总是一片挥之不散的阴霾。
那天，他走得很突然，是被他父亲拽走的。过了不久，他在QQ上突兀地丢下一句“我要走了，我爸给我报的第一志愿中了”，便消失在呼伦贝尔，我有点错愕，但还是有些不舍地回了句“勿念，走好”。很久以后，她才知道，哪里是什么第一志愿，他权衡良久，去了军校。
海拉尔的软卧上，他彻夜难眠，白天候车的时间里，他甩开了他父亲与后妈“我去一趟洗手间”，这一去，便是一个小时。到了晚上，列车旮沓旮沓的，他给我发几张自拍的照片，那猥琐又邪魅的笑容，不像猎人，倒像猎物，只是腮上多了几行泪痕，他说是枕头旁的眼药水，总之小脸花花，蠢萌蠢萌的。不过很明显，黑暗中，他又哭了一场。